二人进去。
院子打理的不错,很整洁。
卫王看了韩石头一眼,“阿耶什么意思?”
韩石头愕然,“陛下只是关切罢了。”
关切……这个词用的妙啊!
卫王想到了当年皇帝和儿媳妇梁氏之间的勾搭。最开始,太子发现后怒不可遏,忘乎所以去问自己的父亲,昨夜梁氏为何在你那里?
皇帝的回答就是:关切!
卫王眸子微微一冷,盯住了陈医官。
里面传来了黄大妹的喊声,“二哥,别担心,不疼!”
这个不省心的……卫王的脸颊颤抖了一下,说道:“家小,待不下那么多人,医者本王已经请了,回吧!”
陈芝愕然,“老夫……”
“滚!”
陈芝不知晓自己哪里犯了卫王,任务没完成就被撵了出去。
韩石头又询问了一番,知晓没什么错漏后,就告辞了。
走出黄家铁匠铺,回头看一眼牌匾。
韩石头轻声道:“要生个儿子才好啊!热闹!”
黄大妹的乐观没多久就消散了。
疼痛来袭,她咬着嘴唇低声呻吟。
外面,卫王在来回踱步。
医者在屋檐下站着,劝道:“才将开始呢!无需担心。”
卫王摇头,继续走。
黄大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产婆的声音也有些严厉。
“用力!”
渐渐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卫王的额头上多了汗渍。
此生,他从未如此紧张过。
他想到了自己被下的毒。
那毒能毁灭生机,普通人压根就没听闻过。
卫王一开始并不知晓,直至成亲许久都没孩子,才去寻医问药。
几番周转,一个老修士才发现了他的问题。
治不了!
卫王的性子孤傲,心想本王偏生不信。
于是他努力耕耘,终于,卫王妃有孕了。
这都不是事。
可那个孩子的脑子有问题。
卫王依旧没绝望。
他在琢磨着如何祛除毒素,可琢磨了几年,依旧无果。
人生漫漫,人生茫茫。
他有些茫然。
直至进了那个小巷子。
遇到了那个少女。
休!
少女和自家叔父争执,竟然噼手就是一把铁屑。
泼辣。
直接。
和卫王以往接触的女子都不同。
没有一点遮掩的黄大妹,就这么进入了他的生活。
第一次打铁,卫王不懂,就把内息调动了起来.
随即,内息渐渐变化,在肌肉的颤动中,内息竟然越发细微了。
他心中一动,驱使内息,试探着往那些被毒素侵袭的细微经脉中去。
从此,他的世界就变了。
生机盎然。
产婆出来了,和医者滴咕了一番。
然后过来,低声道:“孩子有些大,不是说不好,只是……咱们这一行,总得要有个准备不是。
奴问问郎君,这大人和孩子……若是有些不妥,保谁?”
卫王抬头。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往下流淌。
他抹了一把脸。
医者看了产婆一眼,“这等事就是个准备,并非出了问题,郎君无需担忧。”
产婆点头。“是啊!是啊!”
大人,还是孩子。
夺嫡历来都是不成即死。
要么你别掺和。
要掺和,就准备两样东西。
龙袍和棺材。
成功,龙袍加身。
失败。
一杯毒酒,或是一匹绸缎。
是鸩杀还是吊死,要看成功者的心情。
当初,孝敬皇帝就是被鸩杀。
卫王已经掺和进来了。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成即死!
没有儿子,就没有人愿意依附他。
所以,从回到长安到现在,卫王依旧是单打独斗。
如今有一群官员和他走得很近,但卫王心知肚明,这只是借势。那些人借着他的手,为自己的利益发声。抱团取暖,对抗杨松成。
有了儿子就不同了。
他有了继承人。
夺嫡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狩猎。
而有儿子,便是入场券。
产婆和医者相对一视。
都微微摇头。
在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许多时候,女人只是一个工具。
生孩子的工具。
他们见惯了那些人家一脸痛苦纠结的模样,然后低声说道:“保孩子。”
女人没了还能找。
但孩子,却不一定。
卫王抬头。
“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