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
大少爷回家了。
夫妻俩看着儿子被陈五娘抱进来,剑客轻盈的越过门槛,富贵落后。
“好玩吗?”周宁问道。
“好玩!”
阿梁坐下,花红给他倒了一杯水。
阿梁扶着水杯,喝了几口水,勐地抬头,啊的一声,憨态可掬。
“阿娘,妹妹呢?”
周宁摸摸肚子,“兴许是弟弟。”
“哦!”阿梁显得有些失落。
小屁孩招手,“剑客,富贵!”
豹子走到他的身侧卧下,富贵在另一侧。
豹子冷漠的看着男女主人,富贵讨好的摇摇尾巴。
阿梁往后靠在剑客的身上,说着父母听不懂的话,渐渐的睡了。
杨玄和周宁含笑看着这一幕,不禁相对一笑。
室外春风微寒,枝头上,一点绿色在努力冒头;侍女们小心翼翼的走在游廊下,偶见屋檐下站着的怡娘,纷纷行礼。
日子就是这般,以令人难以察觉的方式逝去。
杨玄关注妻子的生产,政事几乎都交给了刘擎和宋震。
但他有自己的耳目。
晚饭后,杨玄抱着阿梁在院子里散步。
赫连燕跟在身侧,冲着阿梁笑了笑,“长安许诺,此事之后,可让曾凡进六部,至少是个郎中。”
“管禾呢?”
“管禾……江存中在外面请罪。”
杨玄抱着儿子,意态闲适的道:“他不敢见我?”
“管禾贪腐军饷。”
“我在军中行监察之制,为何无人禀告?”
“他们都拿了好处。”
“窝桉?”
“是。”
“可却被镜台察觉到了。”
赫连燕低头,“锦衣卫给您丢脸了。”
“我的脸,你等丢不掉!”杨玄说道:“此事与江存中关系不大,他来请罪,南贺怎么说?”
和频频冒头的江存中等人相比,南贺就像是扫地僧,一般人压根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见过郎君。”
杨玄去了前院,南贺和江存中在等候。
“此事涉桉的有十七人,尽数被拿获。”
“我更看重如何能避免下一次!”杨玄说道。
南贺看了江存中一眼,江存中说道:“管禾当初曾是下官的……下属。”
军中自成体系,其中依靠上下级关系来拓展自己的关系网和势力范围,是很常见的事儿。
“下官有罪!”
江存中跪下。
南贺跪下,“下官失察!”
他是杨玄在军中的代表,此事确实是失察了。
“我说过,更看重如何避免下一次。”
大少爷扁嘴,杨玄哄了几下。
江存中说道:“下官回头就与那些人疏离了。”
南贺说道:“让普通军士能越级禀告,不过,此举不可泛滥,否则军中阶级荡然无存,上官威严荡然无存,战时,军令难行。”
“我知。”
杨玄笑道:“连乞丐都在拉帮结派,军中、官场自不必说。拓展自己的人脉和关系,此事正常。但要有分寸,莫要弄的尾大不掉,到了那时,我只能挥刀为他们斩断那条尾巴!”
到了那时,国公多半是要杀人……江存中二人心中凛然,“是。”
“其一。”杨玄说道。
二人赶紧仔细倾听,唯恐漏了一个字。
“军饷发放,一级一级的给我理下去,哪一级漏了,哪一级没有发现弊端,事后查出来,严惩!”
“是!”
“其二,军律如山,严查为麾下、为别人遮掩罪责之事……”杨玄看着二人,“我的军律,不该是私人施恩的工具。谁若是觉着可以一试,告知他们,尽管来。试试我的刀,是否依旧锋利!”
“是!”
江存中二人嵴背汗湿。
“文官爱结党,武将爱结派,还是那句话,分寸!”
杨玄说道:“党内必然有党,派内必然有派。我从未高估人心,也从未低看北疆文武的自觉。所以,我只是看着。”
他颔首,抱着儿子转身去了后院。
赫连燕站在边上,笑道:“二位,起来吧!”
江存中看了赫连燕一眼,知晓国公说的他只是看着,而那双眼睛,便是锦衣卫。
前方,杨玄抱着儿子缓缓而行,“阿梁可喜欢长安?”
“喜欢。”
“阿梁喜欢长安的什么?”
“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