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笑道:“这陈静安名陈宓,并非是汴京人士,乃是衢州人,也就是这半年来京城。”
欧阳修却是奇道:“是来赶考的么,可科考早就结束了啊,难道要在京城游历,可这也太早了吧,下一次还是在三年后呢。”
王安石摇摇头笑道:“说来却是有趣,这陈静安并非来赶考,是为寻父而来,其父亲叫陈年谷……”
王安石本不是饶舌之人,但为了逗欧阳修开心,不惜娓娓道来,将他听说的关于陈静安的事情都给分说得清楚。
欧阳修对政事不敢兴趣,对这倒是兴致盎然,尤其是说到了静安四句、少年大宋说以及后面的诗词之后,欧阳修更是大加赞赏。
“这少年当真是才华横溢啊,哈哈,了不起了不起,如此少年英才……唉,可惜老夫要退了,否则该好好地推荐他不可。”
欧阳修喜欢推荐人才,提携后进,每次见了有才华的年轻人,总是要推荐的,如之前的苏氏兄弟,王安石这等英才大多是他推荐出头的,见到陈宓这样的年轻人有些见猎心喜也是正常。
王安石安慰道:“先生无须遗憾,介甫会好好推荐他的。”
欧阳修点点头:“真想见见他啊,只是现在却不是什么好时机,罢了罢了,天下英才那么多,又岂能尽见。”
王安石笑道:“等陛下下诏之后,先生就该重新出来执政了,哪里会没有机会。”
欧阳修摇摇头,却是没有什么兴致了。
王安石见状提出要告辞,欧阳修也没有多留,只是说道:“介甫远归,也是疲倦了,早点歇息也好,老夫这里是是非之地,多留无益,就不留你了。”
王安石点头,然后离去。
欧阳修叹了口气,又仔细看着王安石留下来的诗篇,那都是陈宓所写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元夕词第一却是实至名归了,其余的也都是传世之作,不过这首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哈,这豪情壮志的,倒是颇类老夫当年……”
欧阳修读起诗词来,便逸兴遄飞起来,一边温酒一边喝,一边大声的吟诵,不过酒疯没有发太久,缘由是因为夫人过来了。
薛夫人骂道:“你这糟老头子又发什么酒疯,大夫说了你不许多喝,再喝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欧阳修顿时噤若寒蝉,但手上却是紧紧把着酒杯不愿意放开,薛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睛却是瞟到了桌上的纸张,咦了一声。
“青玉案啊,这不是那陈静安的诗词么,老爷你从哪里拿到的?”
薛夫人道。
欧阳修顿时回过神来,呵呵笑道:“是介甫过来了,我招呼着喝点,这诗词也是他给的。”
说着欧阳修赶紧抿了一口。
薛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拿过纸张,细细地翻了翻,一边翻一边赞道:“写得真好,听说还是个少年郎呢。”
欧阳修在夫人面前正大光明的喝酒,心里变得痛快起来,笑道:“嗯,才十六岁呢。”
薛夫人却是琢磨起来,欧阳修一看,便哼道:“你就别想着给薛仲儒家的闺女牵线了,别害了人家少年人,这薛仲儒的人品,呵呵。”
薛夫人心中叹息,只能作罢。
不过她心里对自己这个堂兄也是有些怨怼的,嗯,对欧阳修也有不满,这两人一个不愿意徇私,一个确实也过分,搞到现在这种地步,自己的娘家也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