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簿子上,山阴娄家、婺州李家、明州徐家、台州乌家、处州金家、温州陈家还有衢州杜家的各类罪状都在其中。
且娄家的娄师道、李家的李明言、徐家的徐世祖、乌家的乌临中、以及金家温家等各家的代言人,可都是罪状在上面呢!
当然罪状有大有小,但正经当官的,罪状大小,都是犯忌讳啊,而且这涉及青苗法之事,现在官家与王安石都在大力推动,这些人光是一个侵吞青苗法成果的罪状,就足以让他们翻船了!
祖无择笑骂陈宓,陈宓也没有辩解,而是笑道:“便是要劳烦老前辈了,老前辈可是要招人恨了。”
祖无择大笑起来:“无妨,希涛还等着老夫团聚呢,哎呀,做官这么多年,老夫一向沉稳,没想到临了老了,还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哈哈哈,也是有趣啊!”
说来也是,弹劾的这七家,都是越州各地方名门望族,他们的代言人官位低的都得是知州了,高的甚至是京朝官,祖无择一下子弹劾这么多人,可不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么。
不过,这就是陈宓想要让祖无择做的事情。
此事正是要立一个范例,让那些私放贷款的人看看,让他们知难而退,不然一家一家的说服过去,那得多费劲啊!
祖无择以前是颇为拖沓的,但此次却是兴致勃勃的连写七八分弹劾奏折,倒不是因为弹劾事实证据俱全,而是有一种孩子作坏的痛快感,男人什么时候最快乐,那就是捣蛋的时候啊!
祖无择写奏折写得开心,但他投回去的奏折却是顿时让朝堂上下炸了锅。
曽公亮颤颤巍巍地找到了张载。
张载颇为惊诧:“曾公,您怎么来了,您最近身体可好了些?”
曽公亮冷冷道:“身体是好不了啦,但离死还远了些,总不至于那么快死掉,但有些人却已经无视老夫了,想必也是想着让老夫早几天死吧。”
曽公亮话里面怨气极大,张载这么一听,哪里不知道这位是兴师问罪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曾公,您这是说什么话,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请尽管说,可不敢说这个。”
曽公亮哼了一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么?”
张载陪笑道:“还请曾公明示。”
曽公亮瞥了他一眼道:“徐世祖怎么就得罪了张参政,张参政非得整他?”
“徐世祖?”
张载愣了愣,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起来:“您说的是这个啊,徐世祖……与曾公有关系么?”
曽公亮怒道:“徐世祖乃是我学生,怎么就没有关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若是想背弃诺言,老夫走便是了!”
“哎呦!误会啊!曾公!”
张载猛然拍了一下大腿道:“这是误会啊,曾公!此事是小徒与祖无择搞得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一时间没有想起徐兄是您的弟子,这才大水冲了龙王庙,曾公请恕罪请恕罪啊!”
曽公亮只是冷笑道:“那不知道张参政想如何解决呢?”
张载尴尬的笑了笑道:“曾公您的意思呢?”
曽公亮不耐道:“现在问我这些做什么,是你们想怎么样,而不是我想怎么样!”
张载叹了一口气道:“此事我那劣徒做得的确是不太合适,应该先行与徐兄商量的,不该将徐兄给架上去,只是此次却是需得借徐兄的名头立立规矩。”
曽公亮露出吃惊的神色:“借老夫的徒儿名头立规矩,这话像话嘛!”
张载笑道:“曾公您知道您弟子做了什么吗?”
曽公亮不说话了。
张载叹息道:“原本我也想劝我那劣徒不要这般做法,可是他将材料往我这里一松,我便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曾公啊,官员可以贪污、可以渎职,可要是对黎民百姓敲骨吸髓,那就太过分啦!”
曽公亮紧紧地盯着张载道:“张参政的意思是我这弟子罪有应得,罪不可赦么?”
张载摇摇头道:“不至于,但是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承担的。”
曽公亮顿时怒发冲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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