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跟在人群末端,顺势蒙混了会堂。
会堂的座位看起来和其他大型活动场所没什么不一样,唯独会台被改造成了类似于忏悔室的小型隔间。
他也只是在电视剧里见到过忏悔室,按照电视上演的,应该是事先会有神职人员等待忏悔室的另一端,忏悔者在走进忏悔室之后,便要将自己犯下的罪过向神职人员忏悔,而在聆听了忏悔后,神职人员便要为他们指引赎罪的道路。
谷雉可问题在于,这一套流程已经是几个世纪前的产物了,方田很难想象自己能在一个崇尚科学且无神主义观念盛行的地方看见这一幕。
方田目送着一个个人走进会台上的忏悔室,他实在想不出在那个小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些理论上来说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的人,满怀热忱地离开。
“小伙子,你是新来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他身边的老大爷主动向他搭话,“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欠了高利贷,还不上钱了。”
方田简单地概括了一下自己的简历,顺口问道,“大爷,你呢?”
“年轻的时候冲动不懂事,一时没忍住拿刀扎了人,蹲完监狱出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大爷笑呵呵地说出了一段和他此刻脸上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的“辉煌往事”。
方田承认自己没想到身边这位看起来像是广场舞积极分子的老大爷,真实身份是一个曾经用刀捅了人,还为此蹲了几十年监狱的狠角色。
和这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比起来,他简历上的那些犯罪记录都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不必担心,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彻底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大爷友善向方田这个“萌新”分享起了自己的经历,“这就是希望之屋的神奇之处,无论你对生活有着多么强烈的怨恨,在进了那间屋子之后最终都会找到新的出路……我们这些人早就来了,每周参加‘礼拜日’早就成了我们习惯,或者说,也成了我们活下去的动力。”
……
方田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他忽然间意识到,龚行易的存在也许只是冰山一角,狂信徒的数量恐怕要远超他们的想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自礼拜开始后,会堂里便出奇地安静,每个人耐心地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有条不紊地走上了会台。
一个多小时后,老大爷朝他打了声招呼,缓步走了上去。
“小心,那间忏悔室有问题。”
待最后排的位置就只剩下方田和另一个自会堂后就一直戴着兜帽的人时,那个将整张脸都罩在兜帽里的人才开口提醒道。
说话间,他用食指抵住兜帽的上沿,让方田看清了他的长相,“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到这里。”
兜帽之下,赫然是此前给他提供了龚行易自杀录像的驱鬼人。
他的调查,似乎也最终被指向了这里。
“等一下你留在这,我先去会会他们。”
驱鬼人开口道,同时做好了上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