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耳盗铃!”
“自欺欺人!”
“粉饰太平!”
“若如此,这官我不当了!”
“我随子高兄辞官!”
“……”
陈宜中捧着茶杯撇着茶,淡淡瞥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道:“国事艰难,往后要含屈受辱相忍为国的事多了,这点气都承不住,早些辞官也好。”
“不错。我方才没说完,当年吴曦反叛之后,韩侂胄不知所措,有人说不如趁势就封吴曦为王,韩侂胄采纳了这提议。”
“问题是如今忍了,往后拿叛贼如何?真就允他裂土分疆不成?”
“诸公自有计较。”
“有何计较,总不能等蒙虏再度南下,我等坐山观虎斗?”
“胡言乱语!萧显辰你听听你说的是甚鬼话!”
“别吵了。”邓剡阻了旁人说话,道:“君实,你继续说,李瑕与吴曦还有何不同?”
陆秀夫道:“吴曦自立之后,第一桩事便是在成都营建宫殿,同时派兵沿江而下,声称与金人夹攻襄阳。其自立时间虽短,蜀地军民却已不堪其乱;反观李瑕,躬节俭、减徭赋、平物价、仓廪实、法令行,得蜀民之心、亦得关陇人心。”
“躬节俭,只这最简单的一条……”
“嘘,后面的话不必说了。”
“唉,听君实兄是何意吧。”
“你们方才也说,吴曦之叛非朝廷所平定,朝廷本欲‘因而封之’,乃蜀地军民举义,诛杀叛逆。今李瑕称王,一不兴战乱,二不建宫室,精兵减政,轻徭薄赋,岂有军民兴义?那朝廷只能是因而封之。”
陆秀夫说到这里,回想着这次前来临安的经历,心中长叹。
其实,早在两三个月前当姜才投奔李瑕时,朝中诸公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也早就知道最后只能顺势封李瑕为秦王了。
所以他陆秀夫回朝,提议迁都长安,得到的只有那空泛的回应。
越想,越让人觉得无力。
“可笑!”
忽然有人将官帽一摘,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公房中诸人转头看着这一幕,良久无言。
“没事,他要辞官还得上表,一时气不过而已。”
“这是上不上表的事吗?”
“屈辱。”
“这就屈辱了?诸君忘了靖康之耻了?”
又是一阵沉默,新科进士中竟有人骂了一句脏话。
“靖康之耻”这四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唉,披上这官袍前一腔热忱誓要中兴社稷。今日拿一叛逆都无可奈何,遑谈靖康之耻,真废物也……”
“没得意思。”
又几个官员这般说着,这次虽没摘官帽,却也径直走了出去。
他们往后大概也懒得再褒贬时政了。
随它去吧,顾好自己才是实在。
不一会儿,公房里已没剩几人。
“随他们去罢。”陈宜中道:“这等心性,便是考中进士也不过是庸才。”
黄镛随口道:“何必贬低同僚,倒显得你高人一等,以往也不这般。”
马上便有人讥笑道:“人家是平章公门下,自觉高人一等又如何?”
“我至少直言不讳,不曾暗沙射影。”
“那我便直说,陈与权你愈发像贾党走狗了。”
“总好过某些只会讪谤的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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