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流年,似是而非的脸,把你的故事对我讲,就让我笑出泪光。”程立学望向了身边这个前世已经渐渐淡忘的身影。
前世每次唱到这里时,他的脑海里总会出现白徵羽的身影,只是许多年过去,那抹倩影真的似是而非,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这里的是似而非,这里的渐渐淡忘,并不是多年后那个已经成为顶尖歌手的白徵羽。
而是那个夏天,还在初中校园里尚未有多少人知道的白徵羽。
那是程立学青春记忆里的白徵羽,是逝水流年里自己少年初见时的那个白徵羽。
“是不是生活太艰难,还是活色生香。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你得到你想要的吗,换来的是铁石心肠,可曾还有什么人,再让你幻想。”歌曲来到了副歌部分,白徵羽帮着和起了音,程立学边弹边唱,想起了前世自己大学毕业后,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而一个人在深城打拼的经历。
那时候与父母住在一天,父母每个月总会花很多钱帮自己租个不错的房子,连带着将水电费也一起给了,深城市区里的房租很贵,加上炎热的天多,每个月房租加水电费都得三四千块,程立学最终离开了父母,自己单租了一间简陋破旧的房子。
从最开始的家庭不错,到最终的遍体鳞伤,程立学经历了许多,也是这些经历,让他学会了成长。
他不知道什么叫活色生香,在前世,后来替父母还完了债,自己又因为《春风》的票房而出名,最终在庆功宴上再次见到白徵羽后,他以为,那就是他所期待的活色生香,他以为,他可以把这个曾经幻想的人变为现实。
哪怕是重生以后,白徵羽依旧是他对于爱情的首要选择。
只是,缘分这东西,是有先来后到的。
在与林初恩相处的过程中,他无法抑制的喜欢上了这个单纯怯懦的女孩儿。
一个人,只能喜欢一个人,所以,他放下了曾经的那些执念,选择那个总低着头,又有些蠢的女孩儿。
这段副歌唱完后,歌曲来到了间奏部分,吉他声和笛音再次交织了起来。
间奏结束后,歌曲也就来到了尾声。
“大风吹来了,我们随风飘荡,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此生多寒凉,此身越重洋,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大风吹来了,我们随风飘荡,在风尘中熄灭的清澈目光。我想回头望,把故事从头讲,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段合唱。
也是整首歌曲里,程立学最喜欢的一段歌词。
这些歌词,他曾想了千百遍。
那时候的他在想,如果自己真能像这首歌歌词里写的那样,自己能够回头望,把曾经的故事从头讲一遍,该有多好。
只是风吹来,所有的梦想与幻想,全都成了空。
对于那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时光是朝阳。
但对于那时的程立学来说,时光是迟暮。
时光都已迟暮,人生怎能重来。
只是此时的程立学,却是真的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光。
所有的故事,真的都在从头讲。
歌曲结束,程立学望向了台下的那个女孩。
他笑了笑,起身鞠躬。
不知道谁第一个鼓起的掌,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表演者已下台,但刚刚台上那两道简单朴素的白色身影,却会让青山一中观看这次文艺晚会的所有人记住很久。
一身白色体恤的白徵羽,长发飘飘,脚上踩着简单的帆布鞋,声音清澈空灵,一身白色衬衫的程立学,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的声音同样清澈,但清澈里又有些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与深沉,两人像是翻书人,用最简单纯粹的声音,向在场的所有讲述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故事里有年少不识愁滋味,也有情窦初开时喜欢一个人的青涩,有历尽千帆尝过世道艰难的辛酸。
但故事到最后,或者是歌曲到最后。
人们能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依旧就只是一个出走半生,阅尽千帆,归来后依旧笑容如初的少年。
因为刚刚那个站在台上弯腰鞠躬的程立学,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没有迟暮,歌曲里的少年,也就不会迟暮。
只是他是如此,台下那群风华正茂的学生也是如此,但他们呢?那些坐在评委席的评委,以及坐在评委席对过的那一群校领导呢?
他们阅尽千帆出走半生后,可不再是少年。
脸上的皱纹,家里的孙子,不支的体力,色衰的妻子,发福的儿子,这哪一个都在提示着他们,少年只属于少年,而他们的少年,只存在那逝去的时光里,以及不断老去的脑海里,或许有一天,那些只存在脑海里的青春,只存在记忆力的少年,也会随风消失。
评委席上,久久无人打分。
“气氛有些沉重了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笑了笑,道:“我都六十多了都没这么消沉,你们才五十多岁,要说听完这首歌难受,我不是比你们更难受?”
“以前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这时间,这一想,才发现自己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在其它地方听到这首歌还没这么难受。”一位评委感慨道:“关键是这是在学校里听到的,看着底下那么多十六七岁的孩子,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啊!”
“我曾经听一群娃娃在那唱《十五从军征》时,也有过这种触动,有些上了年纪的歌,让孩子用清澈稚嫩的声音去唱,虽然没有什么技巧,但恰巧这最没技巧的稚嫩声音却最能打动人。”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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