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笑着冲刘再升说道,不过他心里却打了个鼓,刘再升说的是只要等到,可不是一定能到,对于自己这位好舅父的军事能力,张昭还真不怎么信得过。
军寨前,张昭麾下的军队分成了三个小方阵列阵,正中间的就是他的憾山都甲士。
毫无疑问,一旦打起来,正中间的战斗一定是最激烈的,最艰苦的战斗,只能让憾山都的甲士去顶。
于阗宫卫则分列在憾山都左右,这是李圣天自己的亲卫,人数并不固定,因为他们是从神威左军和神威右军,这两支于阗支柱武力中,轮流挑选进来入值禁宫的。
历史上能被喀喇汗国用人堆了快四十年才被耗干血液最后不复存在,战斗力也是有保障的。
在这三个方阵后面,是张昭从自己的乌合之众中挑选出来的三百多人。
他们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甲胄,虽然破破烂烂或者干脆就是用某些织物和皮革缝合起来的,但也多少有点防护力,这些人是前面三个方阵万一顶不住后的支援力量。
在他们的后面,就是在这两天时间中,以智通和尚的一百多弟子为核心的几百名神机都士卒。
他们被安排站在山坡上,当两边弓弩对射完毕,敌军靠近后,就是他们发挥的时刻。
神机都士卒的最后面,就是人数超过了七八千的真正乌合之众,其实这些李圣天扔给张昭的累赘说是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他们了。
他们是一群原本住在疏勒城内,以及周围上阿图什,下阿图什,偏州城等地的农夫、小商贩、寺庙底层僧侣、帮人养马的、放羊的。
几乎都是在萨克图.布格拉汗强行收走土地豢养自己的古拉姆近卫军,以及推行天方教的政策中失去所有的可怜人。
如果说当年被欺压乃至被驱逐的时候,他们是有热血的,那时候如果有人能把他们组织起来,哪怕就是当炮灰,凭着心中的愤怒与仇恨,那也是一支有战斗力的炮灰。
可是到了现在,他们在喀喇汗的欺压和于阗的不怀好意中被赶走送去,无数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过,再卑躬屈膝的事他们也承受过,他们的血早就冷了。
今天能跟着张昭来,除了是一种无意识的随大流行为,再就是张昭至少是让他们吃上了饭的。
吃饱不可能,半饱还是可以的,不然到不了疏勒城下他们就会跑光。
这会还没跑,也无非是觉得张昭是个好人,累了点还能有饭吃,或许,内心深处他们还有点期待。
期待着万一于阗人真的打破了疏勒,赶走了萨克图.布格拉汗,他们能拿回他们曾经失去的东西。
“别放箭啊!别放箭啊!我们是被逼的啊!”
“佛祖啊!你睁开眼啊!我家世代供奉你,总要显灵一次吧!”
凄厉的嚎叫响彻了这个雾气弥漫的清晨,所有人睁大眼睛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就连背对着战场坐好,被勒令不许朝战场看的‘累赘’们,都忍不住转头看去。
缓缓靠近的喀喇汗国军队最前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涌过来了一群男男女女,他们哭嚎着缓缓朝张昭的军寨这边走了过来。
“驴入的贼胡!”连马鹞子这种有些变态心里的杀人狂,都忍不住脸色大变的狠骂了一句。
这些人可不是于阗人,哪怕他们不信天方教,那也是喀喇汗国的臣民啊!伊蒂哈德竟然丧心病狂到用这些人来打头阵。
张昭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直到整个肺部都冰凉一片,原来在萨克图.布格拉汗这些人眼中,他是在打一场宗教战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