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头磕破了溃烂长疮稍不注意就会发炎,这个年代,发炎可是搞不好就会嗝屁的。
而禁止一切娱乐活动,特别是禁止哀悼亡者,几乎都可以跟反人类扯上关系了。
所以这个教派虽然最开始追随者众,但后来大家都受不了,现在已经式微。
拖上一些年,说不定自己就消亡了,根本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去讨伐,而且还是用改宗十叶派这种激烈的手段。
阿里.杜拉夫其实隐约猜得到纳斯尔二世是怎么想的,改宗十叶派除了可以迅速搞定哈瓦利吉派以外,还能收纳王国西部的十叶派教众之心,起到稳定西部边境的作用。
因为这些年王国西面的山地德莱木人首领阿里.布韦希,一直在利用这件事,想要挑动王国西面的十叶派人脱离王国,所以纳斯尔二世想用自己改宗,来稳住西面。
可是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河中地区所代表的东面,才是王国的根基。
同时河中地区的循例派教众,可是十分激进和彪悍的。
特别是刚改信也就几十不到一百年的突厥民族,他们正是处于信仰上升的狂热阶段,纳斯尔二世的这次改宗,很可能被他们当成一种背叛。
杜拉夫觉得,纳斯尔二世统治萨曼王朝的时间太长,也太顺了,在他手里,萨曼王国直到最近几年才在疆域上小小收缩了一下。
这些成功是荣耀,但也迅速让纳斯尔二世已经膨胀起来了。
他或许觉得自己个人改宗并不代表王室,并不会激怒东边的循例派,或者说循例派不敢反抗只能接受。
但阿里.杜拉夫知道不会是这样的,这些人一定会起来闹事的,他们一闹事,那恐怕就不那么容易镇压下去了。
不过也好,这也更加坚定了阿里.杜拉夫的决心,他从布拉哈那个政治旋涡中跑到怛罗斯来,不就是为了躲避这场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波的嘛。
而且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喀喇汗国的布格拉汗萨克图,已经被自己的臣民,那些顽固信仰的异教徒给击败退走了。
同时这些异教徒,又刚刚在几十里外的俱兰城,被本地教徒给击败,损失惨重,眼看就是强弩之末了。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自己率领大军东进,应该可以乘虚拿下八剌沙衮。
有了八剌沙衮和怛罗斯的大量领土,他就能封出去数百个德赫坎(领主)和数千个穆尔克(能出兵的中小地主)。
有了这些德赫坎和穆尔克,他又能反过来牢牢控制住八剌沙衮到怛罗斯之间的土地。
或许....阿里.杜拉夫额头突突的跳了几下,或许布哈拉的风波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自己还能找个机会南下,成就一番事业呢。
“糊涂!”贺猎城,郭玄礼重重在桌子上一拍,打断了身边同族兄弟郭玄素的话。
“我们既然承诺了要跟随张郡公保一保八剌沙衮,那就改痛快点,不要藏着掖着。
这是时候还留一手干什么?要是赢了,留着这点东西毫无意义,要是输了,留的这点人和物也不足以自保。”
说完,郭玄礼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张郡公竟然这么善于鼓动人心。
当天数百郭家子弟与他狂吃海喝,通宵达旦的颂唱诗歌文章,别说那些年轻人,就是郭玄礼也是相当的心潮澎湃。
这些子弟中,大多数都是郭玄礼培养的,几乎都能认识百八十个字,其中三成的文化水平还不低。
他们本来是为景教储备的人才,但被张昭一鼓动,人人心中身为唐儿的荣耀感,身为铁血郡王后人的自豪感,一下就迸发了出来。
修我戈矛,北逐群胡,威震安西。
聚义东归,打通甘凉,回归故国。
这就是张二郎君对众人的承诺,他们要先打退波斯萨曼国的进攻,震慑群胡,让安西重为华夏之地,然后聚义东归,回到故国,功成名就,享尽人间富贵。
与这样宏伟的目标的比起来,去当个只能穿麻布粗衣的僧侣,逃到羯丹山中避难等等,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更何况,张二郎局并不是瞎胡吹,因为他有两千破两万的战绩,那还是布格拉汗萨克图的精锐古拉姆近卫军,远不是波斯人军队能比的。
如今张二郎君有铁甲兵三百,甲士八百,精骑六百,如果郭家能鼎立相助,加上八剌沙衮的提特西古大师和一众叶护,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或者说赢面还不小。
所以郭玄礼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没办法不赌,张昭已经把郭家年轻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死了不愧对祖先,不死就享尽人间富贵,对已经穷到一天两顿杂粮饭都不能敞开吃的郭家年轻人来说,没有比这更有诱惑力的未来了。
或许,郭玄礼觉得,他愿意配合张二郎君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张二郎君提出的这些口号和未来,就是他曾经的梦想吧!
“父亲,真要把忠贞库的地图给张郡公送去吗?”
郭广胜有些纠结,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当弟弟郭广成把怀孕的新娘子都抛下,要跟张二郎君去搏一场富贵不负先祖的时候,他早已从狂热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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