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作弊方式,真正发展至巅峰,却是在清朝。
根据史料记载,在康熙年间,科举舞弊居然还有所谓的接纸匠,专门帮人割卷接纸,一次收费五十两至千两不等。
手艺最好的接纸大匠,甚至能让接完的考卷,看起来纤毫无差,浑然天成。
周钧又低头看向那份割卷,心中感叹,没想到在唐朝,居然能看到这种作弊方式。
而且,这人的手艺,虽然称不上大师,但也是难得了。
元载回过神来,连忙又取来绩卷,对着阳光,一一比对起来。
一番对比下来,让二人没想到的是,仅仅是天宝三载的武举铨试,割卷数量居然就高达二十四份。
元载将二十四份割卷一字摆开,仔细看了每一个武举进士的出身,越看越是心惊,看到最后,身体摇摇欲坠。
这里面,有功勋贵显家的小郎,也有前朝世家的子侄。
无一例外,皆是门阀子弟。
元载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手足发冷,一把拉住周钧的衣袖:“二郎,听某一言,这案子……不能再审了!”
见周钧尚在沉思,元载连忙又道:“倘若此事传将出去,朝堂震动,你我的仕途暂且不说,怕是项上人头都要不保!”
周钧抬起头来,对元载说道:“公辅宽心,钧并非鲁莽之人。此事关系兹大,已不是你我能定论,不如寻吉罗二人相商。”
元载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对,对,某这就寻那二人!”
不久以后,吉温和罗希奭来到栒房,瞧了铨试割卷,表情不一。
吉温贪功,但是他也不蠢,知道兵部属吏案的发展态势,已经超过了掌控范围,故而犹豫不决。
而罗希奭看了割卷,再看向周钧,面露惊奇。
周钧见所有人到齐,便提议道:“眼下虽然识破了割卷之法,但还需寻得罪吏的供状。”
吉温摸着八字须说道:“有此物证,再提审兵部诸吏,供状不难寻,只是之后……”
房内数人,皆面露难色。
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钧沉吟片刻后说道:“兵部铨试舞弊,本为右相揭发,倘若得了认罪状,总要知会一声才是。”
周钧说完,屋内其他三人,皆点头赞同。
周钧这话也说的明白,咱几个都是末流官,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没那个本事趟这遭浑水。
既然当初是李林甫向圣人揭发兵部罪状的,不如再把皮球踢还给他。
这样一来,一是卖了李林甫一个人情,二是将自身的风险降到最小。
见众人再无意见,四人开始提审兵部六十余名胥吏。
不问不知道,六十余名胥吏之中,竟有十一人牵涉进了割卷案中。
这十一人,有负责铨试阚录的书令史,也有负责库房的掌固,还有负责查验举子身份的录事。
周钧使用把脉测谎,再加上察言观色的法子,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了他们的上官,也是这桩铨选舞弊案的幕后之人——兵部兵部司主事萧宸。
听闻这个名字,周钧先是一愣。
随即他的心中不由叹了一声,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得了主犯的名字,又拿了罪吏们的认罪书,吉温和罗希奭迫不及待的离开京兆府狱,去往李林甫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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