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因为看者太多,连坊正和丁役都不得不出面,来维持秩序。
前来围观的群众中,有不少人瞧过《梁祝》,他们应着景,便将书中的曲折,还有男女主人公双双殉情的故事,统统说与旁人听。
如此一来,周家门外的抗议呼声,倒是越来越高。
这一日,周钧眼见火候差不多到了,便找到父母,对他们说道:“这些日子,钧去都官司职事,偶然间听同僚说了,不少关于周家的闲言闲语。”
周定海顶着黑眼圈,开口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周钧:“他们说,周家一心只想攀炎附势,罔顾人伦,逼得家中长子生不如死。”
周定海睁大眼睛,怒道:“胡说八道,明明是那个逆子不孝在先!”
周钧故作犹豫:“他们还说……”
罗三娘一边帮周定海拍背顺气,一边问道:“他们还说什么了?”
周钧叹气说道:“原本有意嫁女于兄长的人家,见此情形,纷纷不敢再上门提亲了。”
周定海愣在那里:“为何?”
周钧:“无论哪一家,倘若把女儿许配给兄长,怕是会犯了民怨,背上一个拆散情侣的恶名,天天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周定海闻言,脑袋轰的一声响。
周钧低声说道:“父亲,事已至此,兄长除了娶虞珺娘为妻,怕是已经别无他法。”
罗三娘在一旁拽着周定海苦苦劝道:“是啊,应了这门婚事,又能如何?”
周定海手足无措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周钧:“父亲,你且去大门那里看看,外面聚集了上千人。其中喊着周家势利、罔顾人伦的怕是有大半。”
“你现在允了这桩婚事,还能落下个佳话;倘若那二人,风吹雨淋,出了什么岔子,怕是周家要被人骂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眼下这情势,说到底不外乎八字——民心难违、人言可畏。”
周定海听了,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板。
“门开了!门开了!”
周定海的出现,就仿佛一粒火种落入了桐油之中,一瞬间就点燃了围观人群的热情。
此时,周则、虞珺娘,还有围观的民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定海的身上。
周定海张开嘴巴,费尽全身力气,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们的婚事,周家允了。”
刹那间,整条坊街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与此同时,平康坊北里,宋若娥居所。
堂间、厢房中的书籍、字画,还有衣服、乐器、饰品等物,已经被全部打包完毕,分装成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箱子。
解琴正领着几个婢子,一边查验箱子,一边写着清单。
趁着休息的功夫,解琴直起腰来,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宋若娥的身影。
走出堂口,又来到院中,解琴看见宋若娥正穿着一身襦裙,倚在门房,看着门外往来的行人。
“春寒料峭,就这么坐在风口,也不怕得了病?”解琴走到宋若娥的身边,看了眼后者的脸庞,开口说道:“脸上都没了血色,快回去暖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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