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手足发冷,甩开随行内侍的搀扶,浑身颤抖着踏入院门。
院中,有不少小娘放声大哭,有人言道想要回家,有人言道早已订婚,甚至还有人言道家中有夫君和婴孩。
一位矮胖的内侍,站在院子中央,朝院中的女子们喊道:“哭什么!能被选入宫中,可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倘若被圣人看中,得了品阶,那全家可就跟着沾光了!”
杨玉环站定在那胖内侍的身后,怒目而视,后者犹自不觉,继续说道:“那些出身差一些的,也别自卑。圣人选秀,向来不看门第和身份,不分贵贱,只看才貌姿容。换言之,只要长得好看,身段曼妙,都有机会获得圣眷。”
杨玉环身边的随行实在听不下去,轻轻咳了一声。
胖内侍听见,转过身来,瞧见杨贵妃的怒容,一时之间惊呆在原地,整个人抖若筛糠。
杨玉环没有理会他,走到一名哭泣不停的布衣小娘面前,开口问道:“你家在何处?”
那布衣小娘见杨玉环衣着华贵、又惊为天人,知晓对方身份不凡,便答道:“越州。”
杨玉环:“江南东道?那么远的路,是谁把你带过来的?”
布衣小娘:“有个大官,他说自己是鸟……花。”
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绸罗女子说道:“花鸟使。”
杨玉环问道:“何谓花鸟使?”
绸罗女子:“花鸟使就是采选官,圣人每年都会派遣他们四处游觅,采选天下美色女子,召入深宫。”
杨玉环:“每一年皆是如此?”
布衣小娘:“去年家中大姐被那大官看中,拉上了大车,再也没回来,今年本应是二姐,她宁死不从,用刀割破了脸孔,于是只好把我顶替了上来。”
杨玉环闻言,心中盛怒,又朝其他女子问道:“你们都是被那花鸟使掳来的?!”
院中的女子,有一大半纷纷点头,又哭诉哀求。
杨玉环转头朝内侍们,大吼一声:“陛下现在何处?!”
内侍们心惊胆战,纷纷跪地求饶。
杨玉环:“你们不说……好!我自己去找他!”
李隆基此时端坐在深宫行苑的中堂,看着面前六位刚刚被带进来的采选娘,点头说道:“不错,今年选来的女子,比起往年,的确优秀许多。”
李隆基拿起笔,看着案台上的六块秀牌,思虑片刻,在其中两块上画了个圈,说道:“这二女,为佼佼者,圈为宫嫔,其余先充宫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内侍的呼喊声和求饶声。
李隆基不悦的说道:“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此处喧哗?”
身边有近侍自告奋勇,说是要去瞧瞧,不多时却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
李隆基还没等他开口,便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脸愤怒的杨玉环。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隆基微微张开嘴巴,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口中喏喏道:“你怎么来了?”
杨玉环沉着脸,入了堂中,先是看了看侍立的六位女子,又看了案台上的六块秀牌,冷冷问道:“三郎真是好兴致。”
见堂中还有旁人,李隆基心中懊悔,但又不能在面上显露,只能故作镇定,大声喝道:“朕乃天子,你一妇人,怎敢说三道四……?”
听见这话,杨玉环心中气苦,冲到案台前,将上面的笔墨砚台,统统砸了个干净,又大声质问道:“三郎曾道,只独情玉环一人,又为何要遣那花鸟使,四处掳人,祸害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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