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首者不是别人,却是周钧亲兵的队长孙阿应。
见来者谈吐不凡,孙阿应也拱手回道:“吾等的主家,与应龙教长乃是旧友,今天前来只为一叙,没有任何恶意,你们尽可放心。”
王翃闻言,松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
将情况向应龙教友们做了告知,大部分人逐渐散去,只留王翃、张沿岭和一些教民留了下来,静观其变。
趁着这个档口,张沿岭看着这群骑军的装备,止不住的羡慕,向王翃小声说道:“王六郎,你瞧瞧那马,可是如假包换的乌孙马?还有那刀,花纹如云,叠绵无数,乃是真正的宝刀!”
兴许是声音大了一些,这话被骑军中的一名小卒听见。
后者抬首挺胸,趾高气昂的回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看,吾等是谁的麾下。”
孙阿应闻言,朝那小卒喝了一声:“班卫征!”
班卫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王翃在一旁听见这些,若有所思,接着走到孙阿应的身旁,拱手说道:“倘若某未看错,树下驮马负的可是铍槊?”
(铍槊在唐军武备中较为少见,乃是步槊的一种。槊头和槊身有接口,可以拆开存放,也可组合拼接。它的重量,是普通步槊的数倍,一般由军中身强力壮的重步兵所使用,主要用途是用来破墙和攻坚。)
孙阿应有些意外,向王翃问道:“你参过军?”
王翃:“读过几年兵书,练过一些把式。早些年,曾经想去洛阳参加武举,可惜后来未能入愿。”
听到兵书、武举等词,孙阿应又正视了王翃了一些,故意问了几个排兵布阵的问题,后者皆是对答如流。
孙阿应一边点头,一边从背后取下战弓,递向王翃,问道:“能开弓否?”
王翃看了一眼弓身,轻轻说了一句:“太轻。”
说完,王翃径直走到树下,从驮马上取下槊头和槊身,组装成铍槊。
接着,他又来到寺门前的场院中,双手提着数十斤重的铍槊,当着众人的面,行了一遍枪法。
只见槊风如罡,玄影若重。
沉重的铍槊,吹起地上的尘土,又刮动树上的枝叶,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树林作响,引得围观者止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等待王翃停下舞槊,孙阿应点头问道:“你说你是流民中的把头?”
王翃:“流民一路行来,虎狼贼匪不断,总要有人训练大家,求得自保。翃得了众人的信任,有幸做了把头。”
孙阿应取下随身的腰牌,丢给王翃,口中又说道:“拿上这个,明日来都护府的西埞门,某来为你荐一份官身。”
王翃接住腰牌,向孙阿应躬身道:“谢官爷赏识。”
就在这时,寺门大开。
周钧从正殿中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黑袍的修士。
寺门外的流民,瞧见那黑袍修士,纷纷行礼,口中又称道伊斯教长。
伊斯看着门外的众人,隐约猜到这些人的来意,心中感动,开口说道:“我无事,教中也无事,大家都回去吧。”
周钧看向这群流民,对伊斯说道:“是你将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可怜人,带到了安西,你救人无数,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福音。”
伊斯摇头感慨道:“天书也好,预言也罢,真正救下这些人,其实是周二郎才对。”
周钧笑了笑,拍了拍伊斯的肩膀,说道:“救下这些人,仅仅只是第一步,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