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得有事做,否则便会胡思乱想。”
皇帝丢下这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晚些,敬王李博被叫了来。
“见过阿耶。”
李博一双眸子咕噜噜乱转,一看便是不安分的孩子。
皇帝笑道:“听闻你最近读书不用功?”
敬王摇头,“阿耶,我每日读书辛苦,只是先生想多教我些,我不肯,先生就冤枉我!”
尊敬师长,这是规矩,可敬王却出言诽谤自己的先生。
皇帝冷冷的道:“大胆!”
敬王跪下,浑身颤栗,“阿耶别罚我!”
“跪两个时辰。”
两个内侍把敬王带走了。
两个时辰后,敬王保持着下跪的姿势,被抬到了明妃那里。
再大些,他就要离开后宫了。
“这是怎么了?”
明妃问清了情况后,又埋怨了敬王半晌。
躺在自己的床上,敬王双手枕着脑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我若是好生读书,怕是没个好结果。”
“太子若是和我这般废材无用,哪会被幽禁在东宫?”
“阿娘曾说过,太子便是因为背后的势力太强,所以倒霉了。”
“太子背后势力强大才会倒霉,如今东宫空着呢!连宫女都知晓卫王不可能,就剩下一个越王,这时候若是有人夸赞我聪慧听话,不只是阿耶要弄死我,怕是越王和皇后也想弄死我。”
“所以啊!保命要紧。”
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天子以下建旃之者,干首皆注旄……”
若是先生在侧,定然会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位顽劣的敬王,竟然在背诵他白天教授的功课。
下午,皇帝这边准备吃晚饭,后续并未安排什么事儿。
“陛下,奴婢今日出宫住一宿。”
皇帝点头,“对了,你那对食是焦慧吧?”
“是。”韩石头抬眸,眼中有些难为情之意。
贵妃笑道:“竟然还会害羞?”
皇帝笑道:“他是人,如何不会害羞?去吧!”
韩石头告退。
几个内侍在门外行礼。
颔首后,韩石头离去。
身后,一个内侍说道:“韩少监铁面无私,若非和焦慧做了对食,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是啊!这人没了欲望,那还是人?”
“所以啊!是人就有弱点。”一个内侍作睿智状。
“这话有些意思。”
韩石头一路出宫,就这么缓缓而行。
一个锦衣男子在侧面止步,有人认出了他,“是驸马黄林。”
黄林行礼,“见过爷。”
韩石头止步回礼,“见过驸马。”
黄林笑道:“爷这是回家?”
“是。”
黄林叹道:“百姓都回家了,爷才将出宫,可见辛苦。”
韩石头只是微笑。
随即分手。
如今他在宫中威势越发的重了,驸马们见到他都称呼为爷,公主和皇子见到他称之为阿翁。
他的家靠近皇城,一路到了家门外,轻轻叩门。
门开,仆役张柳欢喜的道:“阿郎回来了。”
韩石头点头。
“郎君。”焦慧出来了,身材颇为丰腴的她笑吟吟的道:“还以为今日郎君不回来了,于是奴就让厨房少弄些饭菜。张柳快去厨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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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也吃不了多少,不用折腾。”
韩石头进了屋里。
焦慧给他弄了热茶,问道:“今日事可多?”
“不多。”
“那就好。”
焦慧原先是宫中的女官,知晓许多事不能打听。
二人吃了晚饭,就说些闲事。
到了晚上,韩石头起身,“歇息吧!”
二人各自分开。
从做了对食的假夫妻开始,二人就从未同床共枕过。
宫中那些地位高的内侍都有自己的对食,有的还不止一个,为此几个宫人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
有了对食,晚上睡觉对于内侍们来说就是一次考验。
身边躺着女人,男性的惯性思维就该动动,对吧?
可你一旦动了,身体里的火气却没地方消散。
于是一夜无眠,第二日神思恍惚,火气十足。
焦慧知晓这个,所以也不奇怪。
躺在床上,韩石头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在脑子里过了一道。
第二日早早起床。
“郎君。”
焦慧也算是贤惠,原先在宫中事多,到了宫外后,她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贵妇人,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早饭不错。”韩石头赞道。
焦慧笑道:“奴知晓郎君要伺候陛下,不好吃汤水多的食物。”
这便是相知。
吃完早饭,焦慧帮他换衣裳。
“郎君,有个事,奴一直好奇。”
“何事?”
“宫中人都知晓太子完了,陛下怎地还没心思准备另立一个呢?”焦慧拍拍他后裳处的皱褶,“不是奴不知晓规矩,可郎君想想,此刻再不立太子,等以后……陛下老了,可有精力去调教太子?”
所谓帝王之学,都是帝王和太子之间的单独传授。
皇帝的年岁不小了,在这个人均寿命有限的时代,若是皇帝明日驾崩都能称之为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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