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娘听到这里才算放下心来,一拍大腿:“那行,我这就去给你拿出来,你就在我家厨房里张罗。咳,别说龙眼肉了,只要能让我那小孙孙平平安安的,就是龙肉,我也给她弄来吃呀!”
说罢,又小声嘀咕了两句,也不知在埋怨什么,这才腾腾地冲进厨房里。
花小麦取了几十颗干枣子,也跟了进去,将枣子与龙眼肉同煮,七成熟时再加进去些鲜姜汁和蜂蜜,水滚之后盛出来冷却,用一个能密封的小罐子装好,递到景老娘手里,嘱咐她每日给花二娘吃三次,想了想,又扯一下她的袖子。
“大娘,我二姐如今瞧的可还是县城保生医馆里那邢大夫?可知道她大概是什么时候生?”
景老娘得了那罐子用龙眼和枣子做的蜜饯,就像抱着宝贝一般,妥妥当当地收在柜子里,方回身死皱着眉道:“怎么不是?听我家泰和说,上个月还去请那邢先生瞧了一回哩,说是四月底左右,我那小孙孙就该落地……啧,每次给的诊金可不老少,她还这样折腾,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花小麦也不与她争辩,仍笑着道:“大娘,我晓得我二姐有孕,这是你家的事,我不该瞎搀和,但到底我还算是会做两样吃食。要是接下来她还是吃不下东西,麻烦您来跟我说一声,只要能帮上忙,我肯定尽力。”
“行了行了,若有用得着你处,我决计不会同你客套的!”景老娘过了河便拆桥,面上露出两丝不耐的意味,挥手道,“我听说你那小饭馆儿不是挺忙?如今你二姐也睡下了,我便不耽搁你,赶紧去忙你自个儿的吧,啊?”
春喜听得眉毛也立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正待开口,却被花小麦拽了一把,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她从景家老宅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院墙边那棵香樟树下,春喜便嘟了嘴,悻悻地道:“我瞧着,二荞说成日心中不痛快,倒不像是在专门闹别扭。她那人可硬气了,一点小病小痛,根本不当一回事,今儿我看她愁得那样——保不齐是她那没眼色的婆婆给了她气受呢!”
花小麦低头思索一阵。咬了咬嘴唇:“这倒不至于。景大娘就算想挑事儿。大约也不会选在眼下这时候。我也知道我二姐如此心慌,绝对不是无中生有,可她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不也就只能安抚着吗?幸而我那姐夫还挺好。这两日我抽个空去铁匠铺与他说说,请他多上点心,他也就有数了。”
说着,又笑笑道:“好了,那是我亲姐,我还不曾怎样,你却为何比我还义愤填膺?时候不早,咱们真该快胸小饭馆儿了,你放心。眼下我和我二姐住得这样近,我一定会照应她的。”
言毕,便拉着一脸不高兴的春喜,急匆匆回了村东。
……
说起来,那河边卖鱼的徐二顺只是个寻常的渔人。买卖独在火刀村里做,门路却还挺广。花小麦不过将那踅摸鲥鱼的事同他提了提,不上几日,他便果真弄回来两条肥美的大鱼,活蹦乱跳的,很是新鲜。
花小麦将那两条鲥鱼在水盆里养了两天,预备着终选那日再带去县城里现杀,连日来又百般四下里搜寻挑担子来村里卖山药的小贩,也是运气好,竟给她撞上个卖上好铁棍山药的,说是存了一冬,四月才刚刚挖采上来。她忙不迭地称了好几十斤,用来参加终选之外,也可给自家的小饭馆儿添一样菜肴。
准备工夫做得不错,食材也很齐全,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花小麦不由得好好地松了一口气。四月十四那日,她早晨出门时又嘱咐了孟郁槐一回,让他莫忘了去将牛乳蓉,自己则将一应物事拾掇妥帖,只等隔日一早,便领着周芸儿去芙泽县。
午时,门前的外卖摊子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人捧着六文钱买来的食盒,眼巴巴瞅着锅,花小麦快手快脚地炒着菜,耳朵里忽然就听见了腊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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