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胡四儿大受鼓舞,紧攥拳头,冲腊梅挥了挥。腊梅也不理他,骨朵了嘴将脑袋偏过一边。
“我说关家妹子,且不论你为何在人前露出那受了委屈的情状,咱们单说你这样做,恐怕不大合适吧?”
花二娘终于隆重登场,将手里的抹布往水盆里一摔,几个大步走到关蓉面前。
“天地良心,我妹子来了村里这许久,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心中怕是应该有数吧?卖笋脯那一回,你将她一个人抛在县城,害得她冒着大雨在城里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第二天早上才回家,她一句怨言没有,照旧将赚得的钱分你一半,高高兴兴送到你家里去;你生病的时候,她日日替你心焦,巴巴儿地扯了老枇杷叶子熬水给你喝,就盼着你能快点好起来……”
她一头说,一头抬起手来揉眼睛:“就是今天,她还专程做了杏仁豆腐,想着对你的病有好处,打发我去你家请你来吃……我妹子老实,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没几个朋友,便一整颗真心地待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能挖坑给她跳?你在人前做出那种样子,在旁人看来,我妹子岂不白担了个不厚道的名声?你心里就真能过意的去?”
反正她平日是泼辣惯了的,也不怕人议论,捂了脸就开哭。一开始只是假作嚎啕,然而说着说着,竟真个心酸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忙不迭地扭过头去拭泪。
关蓉又急又怕,无从分辩,想要去拉花二娘的袖子,手都伸到半空了终究是不敢,只能小声一个劲儿地反复道:“景大嫂,我没那个意思,我怎会……我真的……”
桌子旁,河岸上,议论声嗡嗡隆隆地传了过来,人人指着她头碰头地窃窃私语,声音虽不大,奈何人却多,那细细碎碎的声响凑在一处,全都撞进她耳朵里。
“贪便宜呗,看人家小麦丫头的摊子挣钱了,就也想来蹭两个铜板……”
“哼,见人家不肯与她好处,便在外头装可怜抹黑人家,不害臊……”
春喜和腊梅相视一笑,拽了拽仍掩面流泪的花二娘,冲她眨了眨眼。
有她两个在,还加上河岸上那些围观的人群,最慢不出明天下午,整个火刀村的人,都会将事情的始末弄得一清二楚。到时,她关蓉就算浑身长嘴,只怕也无法将事情给圆过去了!
花小麦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众人的议论,其间,甚至还有空煮了两碗面,眼见得众人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丢下手里的活计走到关蓉面前。
关蓉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不住地喘着粗气,活像是立即就要厥过去。花小麦见状,忙将桌上的杏仁豆腐又往她面前推了推,沉声道:“是不是身上又难受了?赶紧多吃两口,这豆腐滋润爽滑,吃下去,马上就舒服了。”
一句话,将关蓉装茶晕过去的路也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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