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识马、爱马,互通了身份之后,仍旧忍不住要赞那匹白马:“你的马,真是好得很,光用听的我就知道。”
“过誉了。”窦景宁笑笑,又主动道明来意,“沘阳侯放心不下,让我来接邓弥回去。”
“哦,这样啊……”
邓弥牢牢拽紧了安遥的衣袖,可惜安遥心粗,没能懂她的惊慌和忐忑。
安遥抓住邓弥的手臂,将她拉过来往前一送,险些直接送进窦景宁的怀中去:“好吧,有你在,那我就不远送了。”
邓弥傻了眼,急忙回身挽住要走的安遥:“师兄!”
安遥转面,拍拍她宽慰道:“放心,要是能随师父左右,跟着出去见世面,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写信的。”
“不是……”
“别舍不得我,转眼就回来的,到时候我再给你带有趣的小玩意儿。”
邓弥急得想跺脚,就差没明明白白跟他说,你别把我丢给窦景宁。
正急得心焦意乱间,窦景宁从身后走来,将邓弥的手与安遥的胳膊松开,笑容清雅地向安遥说了一句:“谢谢师兄。”
安遥高兴地往回走了,路过巡城校尉身侧时,他特意多看了他一眼:“听说这个窦公子能以一敌十很厉害,你们走运喽!行了,都别这么紧张了,放轻松。”
巡城校尉和兵士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窦景宁往他们这边望了一眼。
巡城校尉额上汗津津的:“这搞什么……”
手下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声地问:“大哥,窦公子来了,咱们还跟啊?”
“是啊是啊,”另有一人捂嘴提醒道,“这窦公子对国舅一向……咳,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说破了,再跟下去,窦公子不会觉得我们碍事,日后找我们麻烦吧?”
校尉低斥道:“少胡说八道!”
“其实我觉得,人家窦公子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再说咱们不也是为了渭阳侯的安全吗?”
“就是,这让看好是沘阳侯吩咐的……”
巡城校尉思量再三,看窦公子牵着马和渭阳侯走了,牙关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隔开两丈远!”
……
窦景宁牵住缰绳,转过头再问了邓弥一声:“你真的不骑马?”
邓弥的耳膜像是快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震裂,她努力作出镇定的样子,摇头回答说:“不骑。”
出了里门,走到长街上。
邓弥心里乱成一团麻,忐忑无话。
两相沉默地走了很远的路,窦景宁忽然开口问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邓弥忽地一惊,她飞快想了很多,最后说出来的话却是:“……杨太尉没事吧?”
窦景宁愣了愣,回答说:“没事,太尉他只是承受不了太大的伤痛,一时昏过去了,回府后喂了几口参汤,慢慢就苏醒过来了。”
隐隐约约的,邓弥听见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像是感怀,又像是失望。
那一声叹息,沉沉地落进邓弥心里面。
脚下的路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邓弥等了很久,期盼着窦景宁能化解这气氛的尴尬,再说些别的话来,无论什么话都好,只要他张口说了,她就一定认认真真地想,认认真真地回答。
然而没有,他没有再出声。
思绪纷纷的邓弥被寒风一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一天下来,有些累了,而现在又感觉到了冷。
邓弥下意识拢紧了双臂。
“走吧,上马。”窦景宁停下来说道。
全部的倦意倏忽之间化为乌有。
邓弥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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