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墙上挂着一幅年画,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红肚兜梳着髽髻,眉心上点着红点的大胖小子,怀里头抱着一条红色的鲶鱼。
画的下面是一个老式的柜子,上面还放着一个带着棉帽子的老人的照片。桌子上一把高庄的茶壶,一个茶盘和几个茶杯。
老太太上了炕,从炕柜里拿出被褥,被子是蓝色的粗布背面,上面有暗红色的方格,一尺宽的白布被头洗的干干净净。一个半尺见方一尺长的枕头和被子的颜色是一样的,闻着有一股薄荷的香味。
老太太把被褥铺好说:“丫头,将就着睡吧,这不比城里头,可是我们家就是我和二和娘儿俩,算起来也算干净。你睡在炕头,那个地方最暖和,等会我去给你烧点儿水洗洗脚,把炕再给你烧热儿点儿。”
二和抱进一把干芦苇烧热了水和炕,自己回到西屋睡觉,老太太端着一盆热水关了房门说:“丫头,洗洗脚暖和暖和。”
二毛脱了鞋袜洗了脚,又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身底下的火炕果然非常的暖和,就觉得一天的寒气都被祛除。
老太太也洗了洗钻进被子,二毛看着那张挂在墙上的年画问问:“大妈,那个胖小子干嘛抱着鱼?”
“这是杨柳青的年画,他抱着的是一条鲶鱼,就应了那句话,年年有余,是吉祥的意思。”老太太说。
“那底下的相片是谁?”二毛问。
“那是我老头子,没了好几年了。”老太太说。
“家里就是您和二和两个人?”二毛问。
“嗯!就是我们娘儿俩熬着呢,你家里老人还好吧?”老太太说。
说到父母二毛心里难受起来说:“我爸爸和我妈也都没了。”二毛说。
“听着怪可怜的,那你这次来看你哥哥,你嫂子怎么不跟着来呢?”老太太问。
“我没跟他们说。”二毛说。
“啊?你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老太太问。
二毛把家里的情况简单的跟老太太说了一遍说:“我要是等着他们有了消息来我就赶不上上学了。”二毛说。
“没娘的孩子是最苦的,想必你嫂子对你不好,不然你不会不告诉她。”老太太说。
“我嫂子对我挺好,我妈死了以后就靠她把我们拉扯大的。”二毛说。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背着你嫂子来,你自己又没有把握,万一哥哥看不成倒叫你嫂子着急,这不就更不划算了?”老太太说。
“我当时只盼着能看见我哥哥就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也后悔。”二毛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两个人又说了半天的话,老太太打听了二毛家里更详细的情况,二毛觉得老太太是个好心肠的人渐渐也没了戒备,把肚子里是话都掏给了老太太,娘儿俩越说越投机。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看你印堂之间太窄,恐怕不是个心眼儿宽绰的孩子,这可不好,要活着心里就得装的住事儿,就得容人。”老太太说。
“不是我心眼儿小,我看着我嫂子光顾了忙和别人我心里就生气。”
“她不忙和谁忙和?这祸是你哥哥闯的。二毛,不管怎么样你是来了,叫二和明天去那给你打听个消息,好歹也让你看见你哥哥。”老太太说。
“大妈,那就叫您多费心了。”二毛说。
二毛从上了火车到现在奔波了一天,天气寒冷,此时被窝里柔软且温暖,二毛的眼皮渐渐的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