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这些日子找不到佟川,心里起急,她没法想明白佟川为什么忽然就失踪了。即使佟川真的是如谭鑫所说想跳槽,就佟川的性格他也不会这么把脑袋一缩就完事的?那么一定会有什么原因,怎么去找他呢?也许是平日里疏忽,也许是根本就没觉得有必要,六嫂对佟川的住址和家里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对六嫂来说,佟川住在公主坟的海军大院,他有个父亲在西山的海军干休所,他能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仅从这些虽然也可能找到佟川,可是佟川能这么一反常态的样子,直接找到他会怎么样?这些日子六嫂就一直这么焦急犹豫。六嫂想起明天是星期天,按照惯例,大毛和小二子会把大壮送回来,所以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进了门发现大屋的灯亮着,三白坐在那。
“少见的稀客。”六嫂放下书包说。
“嫂子怎么回来这么晚?”三白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应对敷衍着说。
“嫂子,你吃了吗?”大毛说着站起身来。
“在单位吃了。”
大毛给六嫂倒了一杯茶。
看着这个气氛,又看着大毛脸上还有泪痕,六嫂已经知道,三白什么都知道了。
“嫂子,我这些日子忙的晕头转向,好容易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想不到。”三白说。
“这就是命。”六嫂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今天从茶淀回来,看见我六哥了。”
三白本想说了这句话,六嫂一定问六哥的情况,所以停下来等待下文。可是六嫂一声不吭。
“嫂子,我六哥看样子挺好,人也胖了点。”三白干巴巴的只能接着说。
“让他好自为之吧。”六嫂说。
“嫂子,你和六哥怎么走过来的我是看见的,难道真的就这么散伙了?”三白准备豁出去了,就是冲着大毛和小二子,他不能不尽力。
“这不能怨我,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六嫂说。
“嫂子的为人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替六哥可惜。”
“他自己都不可惜,你可惜什么?”六嫂看了一眼三白说。
“我想六哥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不然他没凭没据的不能下这么狠的手。我从十八岁就跟着他,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不是赶尽杀绝的主。”
“他也是差不多这个岁数拜的我父亲,进了白家的门,我们夫妻又这么多年,我也没想到可是他做出来了,所以老话说,知山知水不知深,知人知面不知心。”
“六哥提出离婚我理解他,他也是觉得没脸在这个家里混,特别是对你也是打怵,这你应该想到。”
“已经这样了。”
“没缓了?”
“没有了!”六嫂说完就不再看三白。
三白坐在那没意思,看看天色真的很晚了,站起身来告辞。
六嫂和大毛小二子把三白送出了门。
六嫂送走了三白,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委屈他,可是这件事怎么能让她心平气和的说呢?想到三白跟六哥一场并没有二心,对这个家也不错,不由得叹了口气。
六嫂回到屋里,大毛和小二子还坐在那。
“你们还不睡觉去?”六嫂说。
“嫂子,你觉得四哥说的有没有道理?”小二子说。
“有没有道理已经晚了,你六哥现在在监狱里。你们赶紧睡觉去,明天我跟着你们回西山。”六嫂说。
这是六嫂今天考虑的问题,想能不能通过麻金城找找佟川的父亲打听一下佟川的消息,必定麻金城是军区的人,他对那熟悉。再说,麻金城现在怎么样了呢?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一点消息也没有?
六嫂的话叫小二子两口子纳闷起来:“你上西山干嘛去?”
“看看你母亲,老太太弄着大壮没少受累,我也应该看看她,我还想去一趟军区后勤部,去看看我二哥。我本来想早告诉你们,因为这是个临时的决定,我想起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在路上了。”六嫂说。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四个人坐车去了西山,到了小二子家,六嫂看望了小二子母亲中午吃了饭,六嫂让小二子拉着他去了总后勤部。
不知道为什么,北京的变化这么大,去后勤部的路还是老样子,穿过山间的公路仍然还是很窄。看着这条路,六嫂想起了那个黑夜在路上碰见六哥的事,也想起了和二哥麻金城的过节,一时百感交集。
六嫂来到后勤部工厂局,她并没去过麻金城的家,所以还是要打听。打听了地址以后,六嫂来到了麻金城家的门口。
“嫂子,我在外边等你吧?”小二子说。
六嫂想到进去以后要说的话,她不乐意让小二子听的更多,因为对小二子来说,能承受的已经够多的了。
“你先回家去,我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六嫂说。
小二子听了上车掉转车头走了。
六嫂走到麻金城的门口,心里犯了嘀咕。见了麻金城他一定要问很多,这些事六嫂连想都不敢想,因为那真是一种心痛。另外,叫麻金城去帮着自己找佟川的父亲,麻金城势必会有想法,他会怎么看自己?
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佟川是必须要找到的,慢说心里头惦记和不放心他,即使是公司的事也离不开他。
今后类似的事还会很多,只是回避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六嫂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能少说的就少说,必须说的也要淡化,因为今后的路是自己走的,靠着谁搀扶也不行。
六嫂推了推大铁门没推动,院子里的门反锁着,看看旁边有个门铃六嫂按了一下。
没一会院子里传出了麻金城的声音:“谁呀?”
麻金城的声音六嫂是能听出来的,可这声音显得很没底气。
“二哥,是我,白玲。”
铁门咣当了几下打开了,眼前的麻金城把六嫂吓了一跳。麻金城外边披着一个军绿色的棉袄,里面是一个毛坎肩,下身一条绿裤子趿拉着鞋,头上一头的白发脸色憔悴。
“白玲,你怎么来了,快进屋。”
白玲跟着麻金城进了院子,院子里刮了一地的树叶,东西也是乱七八糟。
进了屋子,床上卧具都打开着,显然麻金城还没有起床,屋里一阵阵的发凉,而且一股子烟味酒味的混合味道。
“这段时间没见你怎头发都白了?”白玲放下给麻金城买的东西说。
“早就白了,你看见我是染的。”麻金城说着话挑开炉子准备做开水一看炉子灭了。
“忘了添煤了。”麻金城说着用手拿起暖壶晃了晃,显然暖壶也是空的。
“你别忙和,二哥,你怎么混成这样?我二嫂呢?”白玲问。
“回老家了。”麻金城坐下点上颗烟抽了一口,不住的咳嗽。
“二哥,你病了?”白玲看着麻金城满脸的菜色问。
“老毛病,气管炎。”
白玲转身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有吃剩下的东西和酒瓶子说:“这哪像过的?”
说着,白玲放下包打开窗帘和窗户开始收拾屋子。
“放那吧,收拾什么,就让他那样去吧。”麻金城说。
白玲收拾了屋子又生上火坐了开水,屋里暖和起来,由于开了窗子通了风,空气也好起来。
“茶叶在哪儿呢?我给你沏上茶。”白玲说。
“在那柜子的玻璃门里。”麻金城说。
“你二嫂不在家我也懒得弄。”
“你过去可是个利索人,怎么现在成了懒蛋了?”六嫂说。
“白玲,我是想明白了,人活着图什么?图的是安逸自由自在,老跟唱戏的似地多累?”
“我二嫂走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爱回来不回来,回来管什么?我们俩大眼儿瞪小眼儿,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她在跟不在没区别。”麻金城说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1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