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说吧。”六嫂说。
“我先撂下一句话，要说我为这个家做了什么我不敢当，即使是做了也是为了我媳妇儿。嫂子，大毛为了这个家几乎搭上了命，想你心里也明白。六哥为什么惹了这么大的祸，弄的这个家像掉光了叶儿的树一样成了光杆儿，不就是因为这个佟川？不错，我相信你说的话，六哥是一时糊涂小心眼儿，可是，如果现在您还是一个劲儿的跟他打连连，甚至他都成了你公司的副手，这还用我说什么，别人会怎么想？显见得我六哥不是没道理。”小二子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六嫂听了长叹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们会有想法，但是我是问心无愧的。我本来想多说点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现在看起来，我说什么在现在也是无益，那就让事实说话吧。”
“嫂子，我敬重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我不能不说我想的。你打算跟这个佟川今后怎么办呢？”小二子说。
“这是我的事。”
“不错，这是你的事，可是这关系到这个家里，关系到我媳妇儿，关系到我，我问问没什么犯歹的吧？”
“小二子……”大毛听了拦住小二子。
“你别管，你让我说完了。不错，你是跟我六哥离婚了，照理说我们是管不着你了，这里除了大壮以外任何人都跟你没关系了，可有一样儿，嫂子，你要是跟佟川走到一块儿，那你就是彻底的和这个家说拜拜了！”
屋里一时沉寂起来，喝红了脸，小二子瞪着眼睛看着六嫂，大壮大概看出今天这个家里的气氛不对，脸埋在大毛的怀里搂着她的腰。
“二子兄弟，嫂子是什么人你应该心里有数，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说的太多，如果你们还拿我当你们的嫂子，咱们是一如既往，如果你们因为我和你六哥离婚就疏远了我，我也没什么办法。我还得走，你们慢慢吃吧。”六嫂说着站起身拿起包走出门。
“妈！”大壮喊了一声。
“干嘛？”六嫂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你干嘛去？”
“妈妈去办点儿事，你跟姑姑在一起听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今天不回来了。”
“你着什么急，跟你妈的日子在后头呢。”小二子说。
看着走出去的六嫂，缓过神儿来说：“爷们儿，是条汉子，想不到你肚子里还真有玩意儿。你嫂子是什么人？眼睛毛儿都是空的，愣让你给问的张口结舌，我以前小瞧你了。”
小二子并没说话，看了看大毛，大毛满眼都是眼泪。
“得了，别哭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二子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站在门口狠狠的抽着烟。
六嫂出了门，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两条腿像灌了铅。
六嫂是个坦诚的人，她从来还没觉得把什么东西隐瞒是个好办法。当然，当问到她的时候她说出了佟川还不仅是因为坦诚，她也想听听大家的反映，因为这是迟早要面对的。
可是她没想到小二子的态度是那么激烈，甚至有些发难的味道，这在这么多年以来是没有的。她想，这是不是也代表了大毛的意思呢？
大毛是和六嫂同甘共苦的人，在六嫂的心目中，大毛的位置最重要，也是最让她心疼的人。她对这个家的付出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如果这是大毛的意思，六嫂觉得分外的心痛。
看着这个小院的门口，看着自家后窗的灯光，这是自己曾经出入无数次的地方，这里有着那么多的酸甜苦辣，特别想到今后会离开它，想到大壮那声“妈！”的呼喊，六嫂的眼睛模糊了。
六嫂匆匆忙忙的赶到家里，佟川正在打电话，看见六嫂放下电话说：“回来了？”
“你吃了什么？”六嫂放下书包问。
“你给我留下的饭呀？那个猪肝炒的真好吃，我还喝了一杯葡萄酒呢。”佟川说。
“病了怎么能喝酒？”六嫂瞪了佟川一眼说。
大概是六嫂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神来，佟川看出六嫂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回家怎么样呢？”佟川盯着六嫂的脸说。
“什么怎么样？大毛他们带着大壮回家了，在打扫屋子准备过年。”六嫂说。
“白玲，我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跟他们生气了？”
“没有，他们谁敢招惹我生气？”
“白玲，我今天又想了想，你的决定是不是匆忙了点儿？”
“匆忙什么？”
“我总觉得你有点儿补偿和怜悯我的意思。”
“你说什么？”六嫂听了看着佟川。
佟川是最怕六嫂这样的眼神儿，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刺痛了她。
“这是我的想法不一定对。”
“不是不一定对，是根本就不对。”
六嫂说着坐在他旁边。
“佟川，除了你对我的帮助，除了小六子对你的伤害，更重要的是我看中了你的人品，白玲虽然不是个阅历很广的人，这我跟你说过我的过去，我几乎就是生长在这个环境里而与世隔绝的，可是我有母亲和父亲的教育。我有我自己做人和品评人的标准，爱这个字说出来是要比金子都贵重的。”
“白玲，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我也是最看中你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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