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六嫂的口气又回到了从前,这样的口气足以让二毛感到震撼。多少年的往事一下子涌到了二毛的心里。
“二毛,你告诉我,嫂子到底哪个地方让你这么恨我?”六嫂说着流下眼泪来。
看到六嫂流泪在二毛来说并不常见,此情此景又让二毛想起了自己因为肝炎住进医院,嫂子在窗前看着自己流着眼泪,大着肚子冲进病房的情景。
二毛彻底的崩溃了,扑到六嫂怀里大哭起来,六嫂也搂着二毛,两个人哭做一团。
大毛看见也走了过来,三个人哭的更是伤心,哭了一会六嫂说:“二毛,你跟着我和你姐给你哥哥烧一把纸。”
三个人走到六哥的墓碑前烧了纸,又哭了一顿,身后所有的人都跟着流眼泪。
第二年的秋天,二毛的婚事准备的差不多了。南菜园已经拆迁,当地的住户可以回迁,六嫂回迁给了三套两居室的房子,六嫂按照母亲的嘱咐给了小穗儿一套,小穗儿不乐意搬,仍然要和六嫂住在一起。剩下的两套留给了沈建功和沈建功媳妇各一套,以备他们回来住。六嫂又买了一套给了二毛。叫他们把新房布置在这里,并让二和把母亲接到了北京。
从结婚的准备到婚礼都是六嫂一手操办,此时二毛觉得又回到了六嫂的翅膀底下,感到非常的安稳。
许三的徒弟老大也来贺喜,顺便又提起许三给六嫂的房子,六嫂说:“这就给你了,你伺候我我父母和我干爹这么多年,这是你应得的。”
“师姐,话不是这么说,我师傅可是有遗嘱的。”老大说。
“是你师父可是我的干爹,女儿做不了父亲的主吗?”六嫂说。
自此许三的房子归了他的徒弟老大。
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悉数到场,六嫂看着这些人对沈建功说:“大哥,你看咱们家的人越混越多了。”
沈建功笑着说:“是呀,如果是师傅和师娘还在,他们心里该有多高兴?”
又过了两年,二毛有了孩子是个女孩,她把消息告诉了六嫂,六嫂听了高兴的说:“好呀,咱们家到了他们这辈小子多姑娘少,这可是个宝贝,就叫她贝贝吧。”
从白葆春和他的徒弟们算起,一家六口人五个姓直到今天,这一家人仍然如前那样的亲亲热热。白葆春老婆曾经说过:“一家子好几个姓,别人不理解,我倒没觉得有什么。”
正是这种中国人传统的情义为重的观念维系了这一家人走到今天,虽然经过了风风雨雨,沟沟坎坎。我相信,无论是将来的世界怎么变化,融入我们血液里的这份情义和感情,仍然是维系人和人关系的最牢固、最宝贵和最有价值因素,也是我们民族繁衍生息最重要的营养,亦是我们民族战胜一切困难的最伟大的力量!
最后,让我用一句古诗结束这个故事:
相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