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其实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愿望,她做了面汤,为的是取暖,六嫂盛的多是汤而很少有面条,但吃的很卖力气,装的吃的很痛快,六嫂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老娘看到,她对自己的伤害有了预期的效果。这招还真迷惑了老娘,老太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烈性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面汤喝完了,除了六嫂给老娘盛的那碗放在那没动以外。大毛收拾碗筷,二毛推开碗就走。
“二毛,把碗刷了去!”六嫂说。
六嫂这招叫以攻为守,她要让老娘知道,自己不但没受到伤害,相反,她还像以前一样。
“我姐刷。”二毛也吓了一跳,嘴还挺硬的说。
“凭什么?从今天开始,你们俩轮流值日,你要是连碗都不会刷,以后我就给你留着你自己吃饭的碗!”六嫂说。
二毛做出了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她用眼睛看着老娘。老娘看见二毛的眼睛就跟烫了一下一样,她心里明白,这是明摆着把短处给了六嫂,现在让老娘再次出击,别说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了理由。人在没有主张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顺从,老娘对二毛说:“叫你刷碗,听见了吗?”
二毛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做梦都想不到,本来是敌对双方的母亲和嫂子,为什么这个时候一致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让老娘只剩下把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去消化,根本就没时间考虑别的。
当二毛无奈的去干着这个活的时候,六嫂对老娘说:“妈,我睡觉去了,不用给小六子等门,他自己会撬门了。”
整个过程叫老娘跟做梦一样,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对六嫂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啊”也说不出来了,她深深的感到,六嫂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六哥半夜回了家,两条腿已经很难归自己支配,走到家门口使出了惯常的伎俩,用身上带着的小刀拨门闩,可能是喝的太多了,一边拨一边晃动身子,怎么也弄不开,尽管是这样,他有一点是明白的,现在家里的形式下,无论是老娘还是媳妇都是不能惊动的,当然,六哥还不知道今天那场扫地出门的戏。
拨了半天门拨不开,忽然觉得内急,找了个墙根解决,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六嫂。
“啊,老婆,你还没睡?”六哥吓了一跳,故作镇静的说。
“往前走十几步就是厕所,你怎么站在这撒尿?”六嫂时说。
“这不是没人吗?”六哥强辩道。
“没人就是撒尿的地方,傻六子,你是越来越长出息了。”六嫂说完走回院子。
六哥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也走了进来,回到屋里,六嫂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再喝酒回来就不让你进这个屋,你怎么又进来了?”
“嘘……!小点声,别让妈听见!”六哥说。
“怕什么,又不是我惹的祸?”六嫂说。
“我惹的祸成了吧,姑奶奶。”六哥说。
看着六哥秫秸杆打狼,两头害怕的可怜相,六嫂不由得心软了。
老娘也没睡,耳朵只听着动静,她现在心里真的七上八下起来,按照她的想法,六嫂今天即使对她没有反映,那肯定是做给自己看的,可六嫂不会不跟小六子说,儿子听了会怎么样呢?另外,自己的儿子也的确的不争气,这么晚了回来,六嫂会不会借着这个借口,用儿子来报复自己呢?比如数落儿子给自己听。
直到儿子回了家,六嫂和儿子的几句对话,老娘觉得她分析的对,六嫂果然就这样做了,正在想对策,儿子屋里灯灭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又一次出乎了老娘的意外,今天的事六嫂连儿子也没说!
第二天,六嫂和六哥照常上班走了,大毛和二毛也去上学,家里就剩下老娘一个人,她第一次违反了自己的生活习惯,不是早早的起来,而是躺在被窝里没动,因为昨天她一夜也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