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走,丁文志忙出声,“对了林兄,你家府上距离楚王府远不远?”
林海心知丁文志要去见楚王妃,道:“不远,楚王府只隔着我们家一条街。”
丁文志点点头,松了口气。
林海见他抬头看天色,提醒道:“距离春闱还早着呢,你又是今日刚到的京城,就算再有急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歇歇,歇够了,明儿个再精精神神地去拜见王妃,她看着你也觉得舒心。”
丁文志觉得有理,索性打消了念头,回房读了会书,又和张举人讨论了一个时辰的学问,没多久下人送了热水来。
赶路这么些日子,身上早就味儿了,二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丁文志没了瞌睡,醒来后出了小院,也没敢走远,怕林府太大迷了路,就在附近的山石旁站了站。
正准备回房的时候,见到迎面走来个明丽娇俏的美人,皮肤很白皙,双眼像含了秋水似的明媚,身段婀娜,走起路来聘聘婷婷。
丁文志见避让不开,索性拱手作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一时间没了言语。
美人见到他,却是止了脚步,声音细软好听,“公子便是我大哥常提起的丁姓同窗了吧?”
丁文志愣了一下,点头说是,却不敢问姑娘芳名,毕竟是这府中的女眷,这么问太过唐突,一个说不好还得让人当成登徒子。
“我是林海的妹妹,我叫林诗雨。”
见他无从称呼,她自我介绍起来。
丁文志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姑娘就是早前林海口中的妹妹。
林诗雨。
这名字乍一听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感觉,果然不愧是官宦人家,取名跟乡下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原来是林姑娘,在下失礼了。”丁文志眼睛看向地上的青砖,没再抬头,声音倒是不慌不忙。
林诗雨看着眼前年轻俊逸的男子,掩唇轻轻笑了一下。
早就听大哥夸过多少回了,说他有个同窗是从乡下来的,但是读书相当刻苦,在国子监的表现十分优异,每次旬考月考的排名都很靠前,很得老先生们的喜欢。
她一直好奇,那是怎样一个人,所以私底下央了林海好几次,让他把丁文志带到府上来,只可惜,丁文志总是推拒,今日却突然到访,让林诗雨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大哥事先并未告知她此事,只是在把人安顿好以后亲自去找她说了一声。
林诗雨住在内院,本来这么出来见外男有些不合规矩,可是她跟她爹一样,是个惜才爱才之人,尤其赏识那种青年才俊,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待在内院,否则以丁文志这种知礼守礼的作风,能“偶然”碰到她就怪了,索性,林诗雨也不扭扭捏捏的了,直接跟她母亲说来找大哥的这位同窗讨论诗文,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过来。
如今见着了人,果然如她大哥所说,是个端方周正的,她莞尔,“丁公子不必多礼,我来找你,是前几天闺中好友给我出了个对联,我思来想去都对不工整,想请教你,看能不能对出更好的下联来。”
林诗雨知道,跟这种文人打交道,必须得找到共同话题,而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文”,以文交友,再恰当不过。
果然,她话音才落,丁文志就抬起头来,眼神中多了些兴味,“上联是什么,还望姑娘告知。”
林诗雨指了指前头的八角亭,“不如咱们去前头聊吧!”
她是请示了母亲光明正大来的,不怕被人瞧见。
丁文志却有些犹豫,怕坏了她的名声。
林诗雨眼神闪了闪,笑说:“咱们是讨论学问,又不是做别的,损不了清誉,这京城里,每年还有才子佳人们的诗文会呢,不也是男女同出席吗?丁公子太过谨慎。”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极其满意丁文志的做派。
丁文志闻言,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跟着林诗雨进了亭子,二人就着那副对联,又讨论到了别的诗文上,没多会儿就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