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聊了那么久,李香君诸女也不免摘掉帷帽以真面目示人,结果就让码头上无数男女瞠目结舌,惊为天人。
原本只有卞玉京一人等候时,众人还只是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好在南京城里不乏见多识广的达官贵人,很快认出这是半年多前从媚香楼赎身离开的卞姑娘,大家也就释然了。
可李香君等三人陆续露脸,其中陈圆圆和董小宛还是从未在南京以真面目公开示人过,瞬间让当天码头上所有的男人,都觉得大脑容量不够用了。
大年初八,原本就是很多想要跑官、走门路的人,赶来南京的日子,码头上鱼龙混杂。
人群中,一个年约五旬、眉目中饱含怨愤不遇之色的鼠须老者,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心生羡慕。
只听他对旁边一个年纪更老、同样愤世嫉俗的同伴问道:
“这厮是哪位阁老、尚书的子侄?在南京城内都敢如此招摇,倒是少年得志张狂得很。数年没回留都,这秦淮的花魁也是愈发没品了,上赶着送上门!”
旁边的同伴倒是对行情熟门熟路,只听他冷笑一声:“瑶草贤弟,你这是人老心不老呐,还有心思琢磨这些秦淮花魁的好恶向背。
可惜这次你是看错人了,刚才那少年,可不仅仅是哪家纨绔子弟,他便是姑苏沈树人,如今二十二岁,便官居兵备道、佥都御史——瑶草贤弟,当年你获罪免职之时,也不过是右佥都御史之职吧?
这沈树人如今可是风头正劲呢,他家本就是姑苏首富,如今家里承办了朝廷的漕运改海,已有三年,已是不知道捞了多少!
恐怕整个江南,除了福建郑芝龙,再无人比他他有钱了。沈树人之父,又是南京户部侍郎。
他家这等财势,秦淮花魁争相献媚,有什么奇怪的。普天之下,有几人能二十出头,就官居道抚高位、还高大威武、富可敌国。
刚才那群女子,卞玉京身旁的便该是去年名动留都的李香君,另外两位倒是从未见过,没想到姿色竟还在李香君之上,这天地造化,着实令人感慨。”
“原来竟是他?!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鼠须老者不由暗暗感慨,随后释然。
一个男人能做到高富帅官,还在其中三方面都做到极致。高大威武能骑马射箭,富要富到天下第二,做官做到二十二岁为道台,这样的条件,多少秦淮名媛趋之若鹜、不顾冷落,都是正常的。
原来,聊天的这两人,一个便是已经名声臭了多年的阮大铖,另一个,则是他的同年好友、同样丢官多年的马世英。
他们今天从江北赶来南京、刚好跟沈树人在码头上撞见,也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必然——因为他们此次来南京,也是来拜访即将抵达的周延儒,想托关系塞金银,要点官职。
周延儒原本该是去年九月就抵达京城的,这一世因为蝴蝶效应、杨嗣昌没死,召见拖延了四个月,抵京自然也当拖延四个月。
所以坊间早已得到风声:周延儒会在常州老家过完年,然后近日启程先到南京,在南京滞留过元宵节后,就一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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