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对于后续跟清军的再次开战,也是充满了信心,部队上下一心斗志昂扬。
时间终于进入了隆武五年的九月。
又是一年收获季,各省都把主要内政精力投入到了保障秋收中来。
似乎是因为小冰期渐渐远去,这一年的收获又普遍比前一年略有回升。
不但南方各省可以绝对自给自足,确保还有余粮征为军粮,或是由官府出资收购储备。
连刚刚分别被光复一两年的河南、陕西,居然都首次实现了自给自足。
朱树人此前奏请过隆武帝朱常淓,这两年还是对刚收复的河南、陕西实施免税的。
主要是大明原先四年也习惯了只靠南方各省的财政收入供养朝廷,加上京城近在南京,本就是财赋膏腴地区的核心地带,压根儿不需要偏远贫穷地区千里迢迢运钱粮来京城花。
既然将来还要北伐,河南、陕西就算种的粮食有多,也可以究竟官府出钱收购、就地仓储作为未来的北伐军粮,何必多此一举往京城周边集中调运呢?这不浪费运力,徒增在途损耗嘛!
所以,朝廷从隆武四年到六年,甚至未来还可以再延长宽限,对陕西河南的要求,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就行,一粒粮食也不用上交朝廷,连银钱人头税也不用交,只要别再问朝廷要救济粮就行了。
当地真有够吃还多的粮食,朝廷花钱买你的,不白要。买来后作为河南陕西边疆驻军的军粮,减少从后方调运军粮的数量。
而且在明清事实上停战期间,朱树人也缩减了一线边境的驻军数量,并没有把几十万明军主力部队都钱压到河南、鲁南、苏北,因为他知道清军眼下没实力反扑、撕毁和平。
在前线只重点驻留几万脱产常备军,以备不测,其他脱产常备军都留在淮南甚至江南,直接在产粮区就地就食,也省下了大笔往北方前沿运军粮的损耗。
留在河南的军队,除了少数脱产精兵外,其他都是农忙时要种田的军屯兵,自种自食,本身也是粮食生产者,可以把河南地广人稀的荒废土地用起来,也就不算负担了。
相比之下,在这段停战期里,清军却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是较弱的一方了,也暂时不敢重开战端撕破脸,所以不得不沿着黄河北岸和泰山山区驻扎重兵,脱产的比例还高,
所以停战期清军的军粮使用速度,甚至都没比战时慢多少。如果继续相持下去,哪怕不开战,几年之内吃军粮都能把豪格吃死!
豪格治下的汉人百姓自然是压力越来越大,怒火积压越来越狠,已经如同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变故终于连锁发生了。
隆武五年九月初十七,大同总兵姜瓖,在忍了很久之后,终于正式扯旗,联络了其他山西南部的数个汉人将领,加上他自己直辖的山西中北部地区,扯旗易帜,正式宣布脱清投明!
姜瓖选择这个时间点,当然是反复深思熟虑过的。
如前所述,其实他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豪格的一系列压榨、内部清洗,加上把山西满人清军调去河北做事,而蠢蠢欲动了。
但当时的姜瓖并不敢直接动手,还是准备了那么久,足足多憋了一个半月,目的就是要等秋收,等秋粮初步入库。
山西太穷了!多山地,田园贫瘠,在小冰期刚刚转向复苏的年份,粮食上还是很难自给自足养活的。
如果七月底八月初就扯旗,一旦豪格迅速反扑、姜瓖控制的地区中那些相对膏腴的汾水河谷、阳泉河谷等处被清军占据,逼得姜瓖只能笼城死守的话,那么他很快就有可能被饿死。
到了九月过半,收上来的秋粮总算被姜瓖实打实攥在自己军粮仓库里了,他胆子总算是肥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可以撑到大明的军队来接应自己!
然后自己就可以成为反正功臣,至少把半个省的土地重新献给大明,好歹换一个跟吴三桂差不多的待遇,并且彻底洗白前罪。
当然,军事上的风险和难度还是有的,主要是姜瓖作为大同总兵,他能控制和联络策反的,最多也就是山西中北部。
而山西南部的运城盆地、中条山区,乃至河内地区,姜瓖根本策反不到。
一旦姜瓖扯旗,他的辖区和大明的河南辖区之间,还隔了一个如今还依然控制在清军手中的、位于黄河以北的河南省怀庆府。加上山西南部的平阳府、潞州府、泽州府。
所以姜瓖动手之后,一方面要守住太行山各处险隘,防止东边的河北清军进攻,一方面还要第一时间派兵南下偷袭,争取把夹在他和大明控制区之间的那河南一个府、山西三个府占下来,打通他和大明朝廷的陆路联络,他才算是彻底安全了。
当然,他出兵之前,肯定也要通知大明,恳请大明留在洛阳和开封的军队北上,跟他南北夹击,把那四个清军控制的府打下来,不能光指望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