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太祖之分南北榜,不应被视为给北人以好处,只是让人可以分片取仕,各抒己见,不必拘泥于讨好一派执政之见。如果当时南人执政,北人士子于文章中、人人都不迎合其政见,执政之南人亦非取不可。
但如今新科所试内容,乃是数理,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判卷宽严绝无舞弊余地。故而按分录取,才更示天下以公允。否则某些省百三四十分方得录取,另一些省百二十分便得录取,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
朱慈煜摸了摸稀疏的胡渣子,一想确实也有道理。之前文科科举,最关键的一点是只用排名次,不用打具体分数。所以南北榜各排个名次,别人也说不出不公平。
但现在是客观题,榜单上每个人考了多少,都精确到分了,一个130分的人没录取,一个110分的却录取了,确实会冲击到人的三观。
毕竟他们还是明朝人,没有穿越者,不知道后人是慢慢能理解这种各省分数线差一大截的情况的。在顾炎武眼里,能明确分数的卷子,就该公事公办,不该搞利益输送。
朱慈煜觉得双方都有点道理,一时让群臣畅所欲言,评价一下得失曲直。大家众说纷纭,一时也难以定论,朱慈煜只好宣布散朝后改日再议。
……
散朝之后,朱慈煜回到文华殿,让宦官去把他父王请来,还单独请了张煌言、顾炎武等几人,闭门议事。
自从朱慈煜南巡回京后,亲政的比例越来越高,朱树人也不想太累,就把日常朝会完全丢给儿子了,他自己长期借故不上朝。
毕竟大朝会上,面对百官,儿子就算给父亲赐座,甚至允许侧坐在陛阶以上,那还是挺别扭的。礼遇再高,不合朝廷法度,礼遇再低,又违父子孝道,既然如此,不如不上朝。
反正朱树人这个不上朝,完全不代表不参政。他只是把繁文缛节礼仪性工作完全丢开了,日常小事也完全不管了。但大是大非的大政方针,依然有人上门请教,讨论拍板。
朱慈煜也非常尊重前辈阁臣,每次请教父王时,如果同时请张煌言、史可法等人,也都会一并赐座,所有人都是坐着开闭门小会,还有宫女侍奉茶点。
大家坐定后,朱慈煜示意顾炎武把今日朝会上御史们反映的民情转述了一下,请父王拿主意。
朱树人仔细思虑了一下,也不客气:“我以为,朝政不可朝令夕改。这南京大学,虽然采用了类似科考之法录取,但毕竟不是科举。
入学之人,也不代表就能做官,还得苦学数年、毕业通过考试。就算将来能做官,朝廷培养这些人才的本意,也不止是让他们做官,还是要分出一部分去搞研究的。
既如此,自然要选出一心向学,愿意搞研究之人。这又不是朝廷在笼络人心、牢笼志士,科学研究要的是实事求是,目前之法,可以五年不改,甚至十年不改,对天下申明朝廷设置新科的本意和苦心即可。”
也就朱树人这种地位,敢于私下里当着皇帝说这种话,公然把旧式文科科举说成是一种“权力分赃”。
反正四书五经读出来的东西,对于治国没什么实际用途,只要给大家一个说法,让大家把多余的精力有个渠道宣泄耗掉,别去胡思乱想就好了。
而新学要的是实干之才,学到的东西是要实打实用的,怎么能和稀泥呢?
朱慈煜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豁然开朗,果然还是要坚定立场,不能用分赃的心态搞科技文教。
他便继续虚心求教:“那五年、十年之后呢?又当如何?”
朱树人抿了一口茶水:“科教之道,实事求是为首,兼顾公平次之。将来可按照各省纳税人口多少,兵役、徭役多少,按比例分配入学录取名额。
但这些措施,必须是朝廷的科教事业已经有了一些基础之后,才可以实施的。到时候师资力量已经够用,每年南京大学录取的人数也可以增多,然后适当宽进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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