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如今的差事,是海运提举,这个职务是新设的,待遇比照原本漕运的管河衙门。
在漕运时代,漕运总督下面有管河,由工部给每一段河道派一名正六品主事,负责维护航运条件。
改了海运之后,当然不存在航道治理了,但需要有负责护航押运的官员,可以比照正六品六部主事的待遇,设置提举。
原先河运的主事算是工部派出的,海运的提举却算是南京户部派出的,因为没有工程类的差事需要做了嘛,主要是财务监督型的工作。
从这个角度来说,沈树人之父沈廷扬现在是南京户部侍郎,那就是郑成功的直属顶头上司了。
相当于一个是分管副部,一个则是部下面某个司某个处的处长。有了这层关系,郑家对沈家就只有更加讨好联合,不能轻举妄动了。
郑成功并不是穿越者,他当然不会对如今的吴三桂有任何不齿鄙夷之心,只觉得这也算是一位为国血战的豪杰,对其第一印象很不错。
吴三桂则觉得郑成功家资巨万,好几千万两的家产,还肯亲自为国跑海督粮,风里来浪里去,绝不是膏粱纨绔子弟。
吴三桂有心套近乎,就吹捧道:“郑提举少年锐气,雄姿英发,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两年前,当时还要进京赶考的沈抚台,就曾亲自随船押运军粮来这山海关。
我与他也算一见如故,当时他不过七品,不曾想短短两年之后,就做到一方巡抚。郑贤弟,我看你也有沈府台之风。”
郑成功原本也就是跟吴三桂客套,听他夸人措辞这么别致质朴,也是心中大喜:“真的么?吴军门,你真觉得我有沈大哥之风?承你吉言,下官这些年,确实处处以沈大哥为榜样。
沈兄是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能学到他三五分本事,足酬平生之愿……对了,刚才你称呼他沈抚台?不是道台么?难道……”
吴三桂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贤弟这是在海上漂泊半月有余,不明京中近况吧。说来惭愧,我自去年兵败撤退、收拢溃兵,心中一直惴惴,时长打探京中近况。
近日便得知,周阁老已于七日前抵京,正式履职。五日前,朝廷已经明发旨意,正式升沈抚台为皖抚。
下辖湖广襄武汉随黄五府,并河南信阳府,南直安庐池三府,江西九江府,一共十府之地,肃清革左五营残余、平定安抚地方。”
郑成功听说后,也是颇为沈树人高兴,不过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升官所需的大部分功劳都是去年就已立下,今年迫降蔺养成不过是最后的收关临门一脚,同时也是沈树人太年轻所致。
今年他也不过周岁二十二,当上巡抚已经非常非常逆天了。
郑成功欢欣之下,说话难免没有把门的:
“沈大哥总算是一方巡抚了,可喜可贺啊,诶,对了,说起来,这山海关镇守,历来也是文武相济,此番运粮前来,怎么只见吴军门您一人,辽东丘巡抚呢?”
吴三桂听他无心提到辽东巡抚丘民仰,也是脸色一黑,但随即想到对方可能只是不知情,并没有恶意,也就忍了。
吴三桂调整了一下表情语气,这才缓缓说道:“惭愧,丘巡抚与洪督师一道,至今还被围困在松山城内呢,我等无能,无法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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