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犊情深,你能为了孩子和畜生动手,在我看来,是勇气。”
杀夫是郑五娘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她觉得每个人都在鄙夷自己,都在疏远自己。此刻听到怡娘的话,不禁楞了一下。
“郎君信你,那么,等娘子诞下麟儿,你当用心照看。”怡娘看着她,“就如同是照看你自己的孩子那样。若是有人意欲伤害孩子……”
郑五娘抬头:
“奴会用剪刀戳死他!”
杨玄去了州廨。
“郎君与王氏撇开,正当其时!”
曹颖笑吟吟的道。
“王氏是一块肥肉,吃了,兴许脑满肠肥,可以后得用漫长的岁月,以及巨大的代价来偿还。我也不舍,但终究还是担心以后的大麻烦。”
世家门阀的做事标准是家为先,甚至家便是国,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世家门阀一心为了自家谋利益,他们掌握的权力与钱财越多,这个大唐就越衰弱。”
杨玄笑了笑,“此刻距离大事成功还早着呢!你不觉着我此举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了?”
“许多人行事只顾眼前,至于以后,谁顾得上!可郎君此举却是未雨绸缪,宁可此刻麻烦,也不肯为以后留下隐患。”
曹颖起身,“郎君此举,便是人主之相!”
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样的郎君,老夫越发的陌生,也越发的敬畏了。
伪帝在昏聩,如黄昏。郎君英明果决,如朝阳,大势必然在郎君一边!
杨玄不知曹颖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把讨逆大业的成功率又调高了些,“我这边要筹谋基波部,奉州那边去个人,与他们商议……”
“铁矿石?”
“对。”
“奉州那边孙营对郎君并无好感。”
“我知道,上次赫连春越过陈州突袭奉州,望饼县险些被破,孙营由此对我生出了恶感。不过,简单的事,何须让你出马?”
“郎君的意思,是老夫去?”
“对。”
“也好。”曹颖觉得自己也该动动了,“州廨交给卢强,老夫去拜访邻居。”
这时卢强进来了,“使君,太平那边断了铁矿石,怕是会误了大事。”
“哦!”杨玄示意他坐下。
卢强坐下,嘴皮有些干燥,“去岁开始,陈州就不断在开荒,各处也在兴修水利,百姓出城还得带着兵器……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铁。可王氏断了矿石,太平就断了铁器,麻烦就大了!”
杨玄微微一笑,默默的喝着茶水。
卢强:“使君……”
曹颖笑道:“就在使君与王氏达成了每年输送矿石去太平的第二日,郎君就吩咐老夫,多买些,每一批都有多的。多出来的这些矿石都存了下来。
如今王氏断了矿石又如何?郎君去太平,就是去和王氏翻脸,顺带令甄斯文启用那批存货。安心,足够用了。”
卢强看着杨玄,“使君竟未雨绸缪如此,老夫……”
这位年轻的使君,竟然早在那个时候就在防备和王氏翻脸。
这份手段!
这份果决!
这份城府!
杨玄起身出去。
卢强幽幽的道:“难怪老使君力荐他接任陈州,而不是老夫。这等手段,他不为刺史,谁能?”
曹颖第一次从卢强的眼中看到了由衷的钦佩之色。
卫王来了。
“你想动手?”
“你如何看出来了?”
杨玄有些乐呵的看着大侄子。
“你身边的护卫多了几个,每次都是如此。”
这观察能力,谁敢说大侄子是个残暴的蠢货,谁就是傻缺。
伪帝应当知晓自己的儿子不是蠢货吧?
那么,这对父子就是在演戏。
从宫中演到了宫外。
一个最佳男主角,一个最佳男配角。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陛下为何会答应你和离?不好说就不必说。”
杨玄是真好奇……伪帝好脸面,竟然能答应此事,难道是慈父心肠发作了?
能毫不犹豫弄死自己儿孙的人,压根就没有情义。这样的慈父心肠,就怕底下藏着毒药。
“没什么不好说的。”卫王淡淡的道:“他若是不答应,我便在北疆万事不理。”
这是用躺平来威胁伪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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