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船长临时租住的那栋二层小楼不一样,眼前这座建筑物显得更加陈旧、更加局促,窄小的窗户和外置的瓦斯管道显得拥挤又混乱,似乎是有很多独立的住户都聚集在这座建筑里面。
周围人群的讨论乱七八糟,爱丽丝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啊?”
旁边人被吓了一跳,但在看到出声的只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年轻姑娘之后,他便放松下来,抬头指了指上面:“一个女人疯了,非要说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还想掐死自己的孩子.....先是治安官被惊动,现在连教会的人都到了,我看这事小不了。”
他话音刚落,边上便又有一人开口:“话说连教会的人都到了.....会不会真是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但愿别出大事,”一个妇人在人群中咕哝着,“我可住在他们楼下,真要出事了,我们都没地方去了...…”
“不管有没有事,今天最好还是去一趟教堂吧,让神父帮忙做个驱邪,小心一些总不错。”
周围的人群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而且很快又到了爱丽丝不明白的领域,她在这乱糟糟的讨论中有些走神,视线也慢慢飘到了半空。
一根根轻飘飘的线漂浮在她的视野中,还有更多的细线从附近的居民楼里延伸出来,在空气中飘飘荡荡着,就像风中摇晃的发丝,静悄悄地搅动着天空。
爱丽丝突然眨了眨眼睛。
她突然注意到,那些漂浮在城邦上空的线,有一些显得格外虚幻、透明,甚至就像接触不良的电灯一样在闪烁着。
老旧的居民楼中泛着淡淡的霉味儿,陈旧的管道系统不知在哪里有轻微渗漏,滴水声时不时便传入耳中,身着黑衣、拿着手杖与提灯的守卫者们聚集在客厅里,让本就不够宽敞的屋子愈发显得局促。
一个头发散乱的长发女人窝在沙发角落,仿佛受了惊吓般低着脑袋,偶尔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句子。
专门有两名黑衣守卫者站在旁边,看守着这个神智失常的女人。
守卫者们正在检查房屋中残留的线索,他们已经在这里忙碌了两个小时了。
一股灰风就在这时吹过走廊,穿过敞开的大门,打着旋进入了客厅里。
守卫者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向这股灰白色的旋风致敬。
阿加莎的身影从旋涡中迈步走出,目光扫过屋子。
“现在情况怎样?”她抬起头,看向现场级别最高的一名守卫者。
那位守卫者队长是一名留着黑色齐耳短发的利落女子,面对守门人的询问,她立刻上前一步:“我们在盟洗室的地面上采集到了少量‘泥浆,样本,确认和之前采集到的那些样本一致。”
“原素....”阿加莎轻声说道,接着皱了皱眉,“少量样本?有多少?只有那么多?”
“大概一个试管的量,”留着短发的女性队长抬手比划了一下,“那就是全部的样本了——我们已经搜查了整座建筑物,只有盟洗室的
地面上残留着一点。”
阿加莎沉吟不语,随后转头看向了那个蜷缩在沙发角落的长发女子。
“她就是当事人?”
“是的,”小队长点点头,“她租住在这里,我们调查过了,身世清白,此前并无犯罪记录,是附近一家事务所的代理会计,另外,她的丈夫曾在沸金矿井工作一一资料显示,三年前已死于矿难。”
沸金矿井.矿难...
或许是受到最近发生的事情的影响,阿加莎本能地注意到了这几个字眼,接着她定了定神,才来到那仍然不断念念叨叨的女子旁边。
“女士—-我是城邦的守门人,你现在安全了,“阿加莎嗓音沉稳地说道,悄然用上了安抚精神的力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发上的长发女人听到声音,身上的颤抖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又不知含混地咕哝了些什么,她才突然间抬起头来。
一双仍然残留着恐惧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加莎。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我杀了他,我杀了那个怪物.....在浴室里!它在浴室里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