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慌了马主任,等了一天,好容易碰上主动来缴费的家长,若是再被气走了,回去再一嚷嚷,怕是更没人来缴钱了,这三位就是六元钱,可是顶得上自己半月工资啊。
马主任慌忙拉住转身欲走的王刚,急道:“这位兄弟,莫急,莫急,有事儿好商量,好商量,咋能不让娃念书呢,再生气,也不能拿孩子的未来出气呀!”
王刚冷哼一声,却是立住了脚:“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说明白了,俺们就缴费。”
马主任一拍秃脑门儿,咬牙道:“老几位,我这儿说了,你们可不兴对外瞎嚷嚷去,便是嚷嚷,也回村儿再嚷嚷,好让你们家长知道不是咱们老师不是东西,实在是上面有些人太王八蛋!说来事情也简单,就拿我来说吧,还是去年年底领过一回工资,开年到现在,愣是没见着半毛钱,你们农民兄弟,虽说穷点儿、苦点儿,可终归饿不死不是,不瞒你们说,我们家现在是顿顿稀饭煮白菜,菜比米多,就是这样,也撑不了几个月了,这不,学校没法子,才把主意打到孩子们身上,好在也不是白要你们的,总归能冲抵学费不是?”
楚朝晖道:“不对吧,我可是听说县里可是把拖欠教师的工资,一股脑儿都发下来了呀。”
马主任一惊,盯着楚朝晖道:“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看来是起了怀疑,显然农民不可能知道这些秘辛。
楚朝晖嘿嘿一笑,道:“怎么着,惊到了吧,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新闻,我表舅就是县委扫大院的,这些鸡零狗碎的消息,他那儿一箩筐。”楚朝晖边说,边露出一副我也是有身份的人的模样,小农意识表现了个十足。
果然,这番表演,立时让马主任打消了疑虑,接道:“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隐秘的消息,满县的教师就没一个不知道。听说是从京城大学下来的一个年轻县长和毛老虎干了一架,才把钱弄下来,叫我说,还是这有文化有知识的人知道尊重咱们老师,知道咱们教师的不易。”
马主任感慨几句,又接上了主题:“当时,听说钱已经到教育局的消息后,咱们全校教师那个高兴劲儿啊,就差敲锣打鼓了,闻校长更是连夜就领着一票男教师奔赴县城领钱,谁成想,教育局说钱已经到镇上了,闻校长又去镇里,镇里却说钱还没下来,让再等等。谁成想这一等,又是半拉月,结果,竟是再没了动静儿,后来,消息终于弄准了,钱确实到了镇上,闻校长再去镇上要,领回来的竟是一扎白条,镇上领导说,事儿有轻重缓急,先让咱们再挺挺,我草.....”
马主任说到最后,竟爆了粗口,好在终究注意身份,只出来个“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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