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晢平日对她管教极严,莫要说是去秦楼楚馆了,便是闲来无事到勾栏瓦肆去转一圈瞧瞧热闹,回来也是要挨训斥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聚千阁虽也算好玩,回了东宫却没人替她挨打啊,她应该进去瞧瞧便出来的,这样就不会被抓个正着了。
“可曾吃酒?”赵晢合上公文,另取了一册展开。
“不曾。”李璨回的极快,语气却有些许飘忽。
赵晢闻言,终于自公文中抬起头来,清越的眸光扫过她衣襟处。
李璨低头,便瞧见自个儿薄柿色织锦薄袄上,几滴丁香色的雪泡梅花果酒液清晰可见,她心中懊恼,都怪九公主将酒盅斟的太满了!
眼见赵晢不费吹灰之力便拆穿了她的谎言,她顿时泄了气,耷拉下小脑袋,配上双螺髻上歪了一支的花冠,瞧着宛如一只打了败仗的小猫儿。
赵晢停手,轻搁下紫毫笔。
这声音不大,却将李璨吓得一个激灵,她一把牵住赵晢手,可怜兮兮的求饶:“泽昱哥哥,那都是九公主的主意,我不想去的……果酒我就只吃了一盅,下回再也不敢了……别打我手心好不好……”
她说着话,泪珠儿便顺着小脸往下掉,实在是怕的很。
赵晢并不多言,只抬手取过搁在书案另一侧的檀木戒尺。
李璨惊的松开他,飞快的将两只小手藏在身后,已然禁不住哭出声来。
赵晢不言,只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手心总是带着淡淡的暖意,若是平日,李璨是很乐意将手放在他手心的。
但这会儿,她反而往后退了退,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赵晢抿唇,扫了她一眼,微微拧眉。
李璨情知逃不掉,抽抽噎噎的将右手放在了他手心。
“左手。”赵晢面无表情的开口。
李璨只好将左手换了上去,哭的更加伤心了。
留着右手,是怕她等会儿没法儿提笔做功课呢!
“啪啪啪——”
赵晢站起身,握住她细嫩绵软的手,十五下手心一气呵成。
李璨早已痛的窝在他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站好了。”
赵晢扶着她站直。
李璨泪眼婆娑的看自己高高肿起、近乎半透明的左手心,啜泣着小声抗议:“今儿个……为何打我十五?”
明明从前犯错都是打十下的。
赵晢心里头真的是半分也没有她的,否则能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吗?
她思量着,泪珠儿吧嗒吧嗒掉的更快了。
“敢做不敢当,意图将事情推在旁人身上蒙混过关,罪加一等。”赵晢面色淡漠,言谈间切金断玉般干脆利落。
他转身,自后头高架上取了一只小巧精致的青玉小药钵,搁在李璨跟前,撩袍重新落座。
李璨缓缓止了哭泣,打开钵盖,沾起清透芬芳的药膏涂抹在左手心,清凉之意缓缓透入肌里,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这三黄膏是她用惯了的,每回手心肿了,涂上这药膏,两三个时辰之内便能消了肿,恢复原状。
“我想回家去……”她搁下药钵,小声开口。
才挨了打,她连“泽昱哥哥”也不愿意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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