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便去取。”糖球忙将手中的那身衣裙搁在了软榻上。
糖糕则去唤来了专事绾发的婢女糖画。
“糖画。”李璨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近香髻,我是用得的吧?”
她怕不合规矩,又叫赵晢挑出错处来。
“姑娘放心吧,帝京许多姑娘绾这个发髻呢。”糖画小声的回。
“嗯。”李璨放心了。
待她梳洗妥当,用了一盏牛乳,守门的糖豆一路跑了进来禀告:“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嗯。”李璨捏着帕子拭了拭唇,站起身来。
赵晢便进门来了。
“见过殿下。”李璨心中别扭,见了他生疏的很。
赵晢抬眸望她,目光微凝。
小丫头一身荼白色蜀锦的曲裾十分合身,将纤细窈窕的线条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鸦青发丝绾作近香髻,莹白的小脸敷了薄粉,柔嫩的唇瓣一点朱红。
这样的她,似乎在一夕之间脱去了从前的稚气,通身都是女儿家初初长成的明艳娇贵,仿若春日枝头盛放的海棠,引君流连采撷。
李璨垂着小脑袋,从他身侧往外走,口中道:“殿下陪着周姑娘便好,不必来接我的,我自己有马车。”
每逢进宫,赵晢都会来接她。
但如今与从前不同了,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将衣裳换了。”赵晢泠泠出言。
“为什么?”李璨不服。
赵晢一言不发,牵着她便往里间去。
“我这衣裳怎么不妥了?”李璨还在垂死挣扎。
赵晢面无表情的俯身脱了她的绣鞋,将她抱起坐于软榻上。
不过片刻,便除去了她身上的曲裾,替她换上了东宫预备的衣裙。
最后俯身,替她穿鞋。
李璨望着他。
他笔直的长睫覆下,神色淡漠,即使是伺候人的活计,他做来也是从容不迫,矜贵难言。
他垂眸专注的模样,叫她心砰砰直跳,不禁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赵晢照顾她都是这样亲力亲为的,赵晢也不会凶她,更不打她手心。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赵晢说男女有别,不该过分亲近,且也待她越发严厉了。
她有时候挨打了会想,是不是有人偷偷将待她好的那个泽昱哥哥给换走了?
瞧着眼前这一幕,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让人进来,重新绾发。”赵晢牵着她下了榻,吩咐糖糕。
糖画重新走了进来,在铜镜前给李璨绾了平日常绾的双螺髻。
“殿下,用这对花冠可好?”糖画选了一对牡丹金玉花冠,恭敬的询问。
“不必。”赵晢自身上取出一对花冠,亲手簪在了李璨圆乎乎的发髻上。
李璨睁大双眸瞧,是一对青金玉雕成的精致小狐狸花冠,与东宫预备的衣裙正匹配,只一眼,她便喜爱上了。
赵晢扫了一眼铜镜里,小丫头又恢复了平日稚气未脱的小模样,他才抬手再次牵过她。
李璨随着他出了院子,东宫的马车便等在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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