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出身野修,既不是祀家大族,世代簪缨,也未曾拜入谁人门下。”
吴立人点点头,有数十年交情的曹老三嘿然一笑,知晓这位老兄弟的心思。
吴立人问了罗青二人名姓后,指了指吴年,介绍道:“他是我的嫡传,姓吴,单名一个年字,旁边那小子叫方子骞,乃是曹老三的弟子。
你们年岁相彷,差不了几岁,只两人斗法未免太无趣了些,不妨四人彼此切磋,只有与不同之人相斗,才能有莫大裨益。
不知小友可愿下场,指教一番我这劣徒?
不会令小友吃亏,定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吴立人一抹腰际悬挂着的胃袋荷囊,拿出一晶莹剔透的小瓶,是红甲出产的上等寇丹。
“海棠蔻丹:蔻丹色为海棠红,品秩可达下品礿器,乃是吴立人亲手所炼,无需涂抹法,蔻丹沾甲即成,自行凋镂,有黑红大日呈现,聚满五指,斗法祀力灌注,五日齐出,手如仙人摘红日,杀伐可抵疫病淫风境。
一次性消耗物,用之则无。”
仔细向吴立人以及曹老三看去,能见两人手上十指皆有极为暗澹的晕红色若隐若现,并不显得有何怪异,顺眼至极。
涂抹的上等蔻丹,有些寻常并不会显露于人前,只有在祀力催逼之下,才会浮现,这已丧失其观赏效用,而是彻底沦为斗法诡巧。
还有一些蔻丹效用能增强自身美观,使得旁人观赏,中意喜爱。
吴立人与曹老三两人所涂抹的寇丹,就在这两种之列。
吴立人介绍了这海棠蔻丹的功效,递给罗青与温台,“此物乃我亲手所炼,按照市场价,能值一两千撒帐钱罢?
此物算作我赠于两位小友的礼物。”
罗青常以极大恶意揣测他人,可知物眼之下,又确实没看出这蔻丹夹杂着甚么有害之物。
既然如此,岂有不拿之理?
温台先接过来,罗青嘴上答应,“我与吴年兄,方兄一见如故,而且我等切磋,对我百利而无一害,还要甚么酬劳?
吴师,客气了。”
一边客套,一边伸手去拿。
两不误。
吴立人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并不影响对罗青的赏识。
曹老三则对温台更为照顾,一揽胳膊,搭在温台肩头,“温小子,从瞑眠过来,打了几场,有无碰上甚么趣事?与我说道说道。
想当年,我一路游历,也到过瞑眠,经过许多地方……”
祀君时代养出的游历之风,到如今这世道,都不曾断绝,普通百姓生于斯长于斯,极少见过外面的天地,但祀修则不同,尤其是野修,游历各地,不只是为了增长见闻,也有找寻慧眼识珍珠的明主,将无栖身之所的野修自己重用的目的。
言语间,一行六人到了‘茑萝’。
红甲之地,许多商铺或道路,名字各具本地特色,如鸟萝,其实乃是一种红色植物,再如罗青先前光顾的杜娟药铺,杜娟,同样为红植。
鸟萝阁高莫十数丈,在这红甲城池,高度算一般,不过此阁凋梁画栋,单是从外看,就能看出其富丽堂皇。
几人走进门,小二走来,习惯性地点头哈腰,认出曹老三与吴年,恭恭敬敬道:“吴师,曹大人。”
继而对吴年两人道:“吴公子,方公子。”
临到罗青温台,小二没认出,但也不敢有分毫懈怠,能和这在城中有赫赫威名的大人一道,能是甚么简单角色?
绝不是他一个店铺小厮能得罪的。
片刻后,茑萝掌柜疾步走来,亲自安排顶楼上等阁楼坐席。
茑萝之后毗邻一条河,河面数丈而已,比于罗青曾见过的大河短小甚多,但在红甲城中,仍不失为一道风景。
天下那座君城之内,有一条河名为‘护皇河’,贯穿东西,天下闻名,因此许多城池的修建,都彷造君城,爱修河道,红甲城如此,喜婚城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