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沐龙的眼角直跳,怒不可遏,说道:“你率先挑衅,然后还动枪,导致现场出现死伤!你知道,你做这种愚蠢的事情,给我带来了多少烦恼吗?”
林庭步却是沉声道:“严战将,我们如果再屡屡畏缩,步步退让的话,那岂非是惹人笑话?”
“以后,谁还会拿我们当一回事?谁还会拿我们的话当圣旨?”
“姓齐的就是一个反贼而已,罔顾国家利益,不懂得敬畏权力,理当教训!”
严沐龙双眼圆睁着,冷冷地看着林庭步,听着他把这番话说完。
“他敢撼动我们的威名,那就得杀之!”
“他妄图分割我们的蛋糕给那些草民,那就杀之!”
“他想要断绝我们的特权,那就杀之!”
“杀不了他,但我们可以杀他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人尽敌国。”
林庭步越说,反而越是激动,声音都亢奋得发起了颤来,其神色语气,与已经疯掉了的江山海竟颇有几分相似。
半晌之后,严沐龙打破沉默,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请动洪帮的元老们摆茶来化解此事,虽然死了三个人,但他的徒弟毕竟还没死,也不是不可以谈。”
洪帮欠着严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严沐龙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动用了。
“我们不应该谈,应该直接带着人碾过去,让他彻底灰飞烟灭!”林庭步杀气腾腾地说道。
“他能有饭吃,有衣穿,是为什么?居然敢不知道感恩!”
“这类人,必须封杀斩绝!如此,家园才能和谐,方能昌盛。”
严沐龙皱了皱眉,没有理会,甚至觉得,林庭步这个人,已经有些魔怔不清了。
哪怕是武力强大如她,在这个时候,都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些平日不曾会有的反思。
紧接着,她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
严沐龙最终还是拨通了洪帮总会的电话,并直言道:“我需要洪帮出面摆茶讲和,洪帮欠我严家的那个人情,一笔勾销!”
“跟齐等闲讲和?他跟我们洪帮有些恩怨,而且还杀了米国洪帮上官一家的人……”洪帮总会长沉吟道。
严沐龙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洪帮总会长道:“我知道了,我们洪帮摆茶,若是能成,与他的恩怨一笔勾销,与你们严家的人情,也一笔勾销!”
严沐龙道:“多谢。”
这话就很明朗了,洪帮出来摆茶,给足齐等闲的面子,而且,还愿意让两者之间的仇怨都一笔勾销,只要齐等闲愿意不追着此事不放,那么,大家都能够握手言和。
严沐龙挂断电话,坐了下来,眸光不由落到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上去。
“人人有权,其国必兴;人人无权,其国必废;此量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古今不易,遐迩无殊。”她扫过封面上的字,心却不由得往下沉。
她忽然有些明白陆战龙誓死捍卫的是什么东西了。
他不傻,更不笨。
只是他的道德理想都太过崇高,这浑浊的世间,容不下这般崇高的人。
可惜,她觉得自己明白得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