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一路随着李锦前往东厢书房,一路上倒是欣赏了不少园林景观。
虽然龚氏不是平江府城第一门阀世家,但是,这府邸也是奢华。
假山活水,各种花草竹苗,一应俱全,更有豢养的珍禽走兽,活水湖中的锦鲤争相越出水面,一副粉饰太平的美景。
“老爷,阿郎,大娘子来了。”
李锦贴身的姨娘走进去通报一声。
这老爷是对官宦人家主父的称呼,仅限于官宦人家,普通人家可不敢这么称呼的。
阿郎是对长房长子的称呼。
从通报听来,朱冲倒是知晓,房内应该是龚氏父子。
这龚氏立门于端拱元年,是由福建邵武定居的龚识考取进士立门立宗的,龚识也是当年平江府城第一位进士,可见其家门文学功底有多深厚。
大娘子李锦领着朱冲来到书房,朱冲立即跪在地上,屁股厥的老高,一副小人卑躬屈膝的模样。
“见过家主!”
这龚宗元致仕之后,便专心文章,诗词,文学功底深厚,是当代大儒之才,其文章诗稿,是当下青年才俊争相传颂的佳作,龚宗元也一生清廉,是清流的典范。
对于朱冲地礼仪,已经七十见八的龚氏家主龚宗元显得奇怪,他眯起充满褶皱地双眼凝视道:“那家的郎君,眼生的很,如何行下人的礼?”
不仅仅是龚宗元觉得奇怪,龚浩也觉得奇怪,随即说:“抬起头来。”
朱冲立即抬起头,陪笑着看着龚家两代官家。
龚宗元青色长衫,不加装饰,虽然年迈,但是儒生的儒雅浩然之气让人肃然起敬。
而龚浩是其长子,也同样青色长衫,虽然没有大儒的气质,却也素净典雅,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龚浩仔细端详朱冲,突然知晓他是何人了,随即奇怪地问:“你如何敢穿墨紫澜衫?哼,你这等粗鄙狂人,胆子可真不小啊,这等官家内样,也是你能穿的?”
龚浩是龚氏的长房长子,未能取得功名,在府宅中,整理其父亲龚宗元的文书诗稿,也主管门宅大小事务,是李氏的郎君。
龚宗元还有一子龚程,熙宁六年的进士,如今做西安丞。
听到呵斥,朱冲也不惊惧,而是陪笑着说:“家主不要发怒,只是因为蒙家主家庇佑,我得了机缘造化,所以才沐猴而冠,倒不是沽名钓誉,博取名声,只是害怕糟蹋了官家的脸面,让别人耻笑。”
这顿马屁拍的,让龚浩有些惊讶,心里倒是虚荣了起来。
这话说的也对,他们龚氏的仆人,穿的如此奢华,在外面,倒是给他们龚氏长脸。
只是不清楚,这等贱奴得到什么样的机缘造化,能让他穿上这宫内内样的服饰。
李锦立即将文书拿出来,交给了龚宗元,恭敬地说道:“家翁,你看这份采备文书。”
龚宗元拿起之后,便抬起严厉地眸子,瞥了一眼朱冲。
李锦急忙将其中缘由解释一二,其中自有自己的圆滑之处。
听完解释之后,龚宗元就严厉呵斥道:“商贾奸诈,何敢坑害官家钱银?”
朱冲立即陪笑着说:“只怕,战时,此价倒是便宜了。”
朱冲地话,让龚宗元勃然大怒,他一生自诩清廉,岂能容忍这等商贾欺诈朝廷钱银,更大言不惭妄断战事。
但是,刚要发怒,李锦就说:“家翁,我觉得,这家奴说的倒是真话,之前,您与二哥儿来信,不也是说朝廷对北方的战事有动向吗?若是,到时候采备,只怕,来不及不说,奸商见财起意,掠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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