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的质问,李光也不生气,反而还洋洋得意。
虽然李光官阶比周寿要高不少,但是,一者为京官,本就尊贵,二者其为大儒世家,这气魄也不是寻常人能相比的。
所以,周寿对李光倒是不客气。
李光拱手说道:“季老兄,当真是直言快语,只是,倒是不知我等勾当,其中误会,泰发也不解释,日后,若是能一同谋事,自当是能心领神会。”
周寿觉得十分奇怪,低头思索起来。
这李光的性格他是十分清楚的,在东京为谏臣时,为了劝诫陛下寻花问柳,那可是死谏啊,从不结党隐私的他,为官数十年,朝野皆知。
眼下,其突然性格大变,确实有些古怪,而且,李光也说的如此神秘,当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改变了他。
随即,周寿再次看向朱冲,之前也多这小厮有所了解,从其子侄口中知晓,这李光上次参加龚氏宴会时,被这小厮以惊天动地之才学打动,只是,如今看来,这小厮不过是一粗犷奴仆。
阿谀,谄媚,倒是真的,这才学,当真是没看出几分。
李光看到周寿打量朱冲,随即就哈哈笑着说道:“季老,不妨,一试。”
周寿立即被挑动了兴趣,随即问朱冲:“听闻,你这小厮,有些才学,能把这平江府搅和的天翻地覆,却全身而退,更让李知府为你徇私,当真是让本官好奇,你有何等学问。”
朱冲立即卑微躬身,谦虚说道:“不过,是听家主宣经讲道罢了。”
听到此处,周寿心里的傲气就上来了,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们周氏的文章才学,自然是不会服气这龚氏的,如今龚氏家的小厮,都能以听闻一二,便能搅动风云,他周寿一定要讨教几分的。
周寿立即问道:“不知,你这小厮读的是什么圣贤书,听的,又是什么圣贤经?可敢,与我辩论一二。”
朱冲立即笑着说道:“不敢,周官人学问,与我等小厮奴仆辩论,当真是大材小用了,我一目不识丁之人,当真不敢造次。”
周寿微微一笑,说道:“有教无类,若是不肯,只怕,有吹嘘嫌疑。”
朱冲随即说道:“那,小的就放肆了。”
周寿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不知道,你读的是什么圣贤,听的是什么圣经,尔,随意述说,我且听听你这小厮心中解意如何。”
朱冲笑着说道:“且,不说,读了什么书,听了什么经,小且问官人,是为何而读书?”
听到朱冲地话,周寿随即拱手,说道:“昔日大儒,明公,子厚,已为我大宋文人定义为何读书,其横渠四句,早已是我大宋读书人心中的至高目标,你这小厮,是否知晓一二?”
朱冲立即说道:“略知一二,所谓横渠四句,是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四句为大宋读书人确立了一条至高无上的读书目标,只是,小的敢问,官人只知道这个目标,是否,完成了这个目标呢?”
这几句询问,让周寿也不得不谨慎起来,他看了一眼龚宗元,又看了一眼李光与章綡,这几人,都是儒学大家,即便是章綡,也是进士及第,大学世家,他周氏虽然学问冠天下,但是,若是托大,只怕众人不但不服,反而会耻笑一二,即便是他父亲,也不敢妄言已经做到横渠四句中的任何一件事,就更别说他这个子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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