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书失魂落魄地走着,一直走到天黑,才在一条小河边坐下来,继续发呆。
沈千雪让沈昔驾车跟着他,其他的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樊平昨日下了雨,夜深后还挺冷。
沈昔在一处平地生了火,和沈千雪、苏瑾下围坐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叹气。
“苏瑾下,我现在同意你的看法,这家伙就是个懦夫!还是个莽夫!”沈昔骂道。
苏瑾下却摇了摇头,“真不巧,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沈昔:“哈?”
苏瑾下笑道:“他能为周莲挺身而出,也算有点血性,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今日我们不出手,他必死无疑。”光有血性,没能力怎么行,公子还指望他共谋大事呢!
苏瑾下看了看那道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影,蓦地站起身道:“我等不住了,且让我过去敲打敲打这呆子!”
沈千雪没阻拦。
苏瑾下走到周文书身边坐下来。
“想什么呢?要不要我再骂你两句。”
苏瑾下嚣张极了,仿佛骂你两句那都是抬举你了。
周文书已经对苏瑾下的性子有所了解了,并不气恼,反而惭愧地更咽,“你骂吧,我该骂。”
苏瑾下嗤了声,“没点骨气,我都懒得骂你,你要是想忏悔,那就报了大仇,去方玲坟前跪上三天三夜,在这儿失魂落魄的算什么。”
周文书肩头微微抽动,捂着脸,两行清泪从指缝溢出。
“我……我只是想起太多以前不敢想的事,她明明提醒过我林雀并非善类,可我以为她只是妇人之见;她去世前的那一个月,郁郁寡欢,多次欲言又止,可我一心扑在乡试上,从来没有问她到底怎么了,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周文书捶着自己的胸膛,悔恨难当!
苏瑾下心中触动,她一直觉得自己愚笨,前世才会死得那般凄惨。
原来聪明人也会做错事,也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至少你与林雀那样的恶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与其沉沦过去,不如想想怎么弥补吧。”
“世道乱了,人心的恶便压制不住,开始疯狂生长,悲剧到处都在上演啊。”
苏瑾下该说的都说了,回到沈千雪身边。
没过多久,周文书整理好心情,走过来,深深一鞠躬说:“今日救命之恩,周文书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三人连忙起身,沈千雪回礼道:“举手之劳,先生不必挂怀了。”
“那可否搭沈公子的车架回城。”
周文书目光坚毅,看来他想好自己该怎么做了。
沈千雪轻轻点头。
回到城中,已经是夜半,便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周文书呈给沈千雪两张连夜书写的状纸。
苏瑾下在旁瞧了两眼。
状纸上写的是林雀这些年的恶行,要呈给京都大理寺。
“你要告御状?”
周文书点点头。
苏瑾下有点发愁,“虽然我不懂朝堂,但我也知道凡事要讲证据,就你这一纸状书能给林雀定罪吗?”
重点是没有实证!
到时候林雀没死,周文书就先被灭口了。
苏瑾下一时不懂,周文书啊周文书,你到底哪点好,让林老亲自举荐。
沈千雪放下状纸,轻言:“先不说朝堂上会不会有人管这事,单就你的状纸都未必能离开樊平地界。”
周文书眉眼未动,坦然地说:“我知道。”
随后,周文书衣袍一撩,跪在沈千雪面前。
苏瑾下吓得躲开了些。
沈千雪平白受了一份大礼,眉眼越加冷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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