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茂原本站在两人身侧,转脚拦住人,气咻咻的故意提高了音量道:“我叫你一声大哥,三祝是你亲侄子,要打,要骂,还是要训斥,你都自便,我绝不拦着。可休妻,赶人出族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出口的好。”
有小子去家里传话,说族长在老三家闹僵开了。他和老婆子寻了小叔公,便赶过来。话没听全,也算知道个始末。不是有小孙女闹的那一出,老三两口子哑巴亏是吃定的。是非对错,当着人面,咱议议清楚,不白不黑的,到你家说算怎么回事儿。
小叔公活到这把年纪,早便人老成精了,先高声说李广平,“这事儿是广平做的不妥,让三祝家媳妇平白受了委屈。”
见众人都往这边看。
话音一转,“为了族里,他一个人忙前忙后,都先去广平家里,咱们坐下细说。”说这话他声音极大,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算是给李三祝家一个交代。
后面的事,李秋岁就不操心了,李长山几个还在山上,她爹李三祝跟着她爷去了族长家里。她索性磨着她娘去山上。心心念念都是给家里创收,眼下都进入冬季了,在家坐着也没什么好法子想,不如去山上走走,开阔一下心情,说不准就有法子了呢。
柳氏拿她无法,刚又出了胸口存了许久的闷气,心情大畅,背起箩筐就出门了。
夏禾留家里,和翠屏一起帮老太太做饭。
娘俩往山上走,柳氏打问李秋岁在郑家生活的细节,然后说起庄子的事,“……庄头和佃户还是原先郑家的那些。秋收的时候,你爹亲自去那边盯了。做主留下一些储备粮食和明年的粮种,其他都如往年那般处置的。卖了些银钱,庄头把账本和银钱都送家来了,说是今年通同往年收成差不多。咱家也没人看得懂账本,你回郑家顺便找人帮忙看看。”
柳氏口中的庄子就是郑家补偿给的那一个,说是留给李秋岁,家里先帮忙照管,将来留着她傍身。
找郑家人帮忙算账,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也不能让人当成傻子糊弄,算清楚账目,是人是鬼就能一目了然了。
李秋岁点头,先应承下来。字,已经能认个七七八八,算术是她的强项,自己如今就能看懂账本,倒也用不着麻烦郑家。
娘俩说着话,往山上走。
柳氏欲言又止,不等李秋岁询问,就道:“珍珍怎么说起郑家倒霉这种话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丫头近半年邪门的很,偏偏李广平一家拿她的话当金科玉律。”
她娘竟然会用金科玉律!
李秋岁惊讶,目光太过直白。
柳氏白她一眼,“戏台子上不都这样唱的吗?”
李秋岁讪讪,“昨日傍晚我出去迎爷奶,她喊住我说了许多话……”
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柳氏喃喃:“……就像能未卜先知一样。那郑家……!”
后面声音压的更低,柳氏几乎是贴在李秋岁耳边说话。
听话头,两年内郑家不会出事。
李秋岁就说:“娘,郑家与我们差距太大。”
他们都没法,咱们又能怎样?
“再者,我只是暂住他们家里,将来他们有难了,有能力自然要帮上一把。”
没能力只能保全自家!
柳氏叹了口气,自家能帮什么忙,不过是白操心一场。郑小公子见着她一口一个姨母,铁石心肠也要喊软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