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不该一时冲动,领了沈尧去见李秋岁。
重来一次这事,当时她虽然说的隐晦,也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只怕李秋岁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前世李三祝家里的事,她虽然没有撒谎,但只说了他们家的不幸,好事儿一样没说。
到她闭眼的那会儿,听说李秋岁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了。她的夫君沈尧,一路平步青云,官至内阁首辅。
她到死也不知道首辅是个什么官职。
沈尧她自小就认识。
那会沈尧一家在山里罹难,被上山的李二祝和李长雷叔侄救了,之后落居李家村,从此两家来往甚密。
沈尧的岁数和李秋岁不相上下,两人青梅竹马的长大,最后结成夫妻,方圆百里一度被传为佳话。
最后一回见李秋岁,是她带了夫君子女回乡拜祭李三祝夫妇。
县令老爷,知府大人,巡抚大人排着队等着拜见,那场面真就是风光无限。
……
……
第二日,天将蒙蒙亮,李家七口人,连带翠屏和郑蓥主仆三人,忙活着采摘菌蕈。这东西极为娇嫩,铲子挖的太深,影响下一茬的生长,挖的太浅,又容易散开。
码放进罗筐,过程也要小心谨慎,压的太实,容易挤散,模样就不好看了。如此百多斤的菌蕈就要装许多筐子,极为占地方。好在郑蓥说的是下午回银州城,马车给李三祝先用着,卖菌蕈这事成与不成的,晌午前后总归能赶回家来。
李秋岁跟在柳氏身后,和姐姐夏禾一起目送李三祝赶着马车走远。
柳氏收回目光,看着李秋岁欲言又止。
李秋岁鼓鼓嘴,“娘,有话您就说呗!”
犹犹豫豫的,要闹哪般?
柳氏点她额头,“小没良心的!”
一肚子的话要交代,偏生不知道从哪说起。
李秋岁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娘,下一趟我再回家,咱家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吗?要给我留一间大一点的屋子,到时候我过来重新布置。后院最好打一口井,我回来洗漱就方便了……”
李秋岁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柳氏颓废之色尽散,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家里是没你屋子住,还是缺你水洗漱了!
“臭丫头,越来越矫情,你干脆就长在人郑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孽障。”柳氏显然被气狠了。
李秋岁偏头,躲过还要拧她耳朵的手。后退一步,嘿嘿笑着摇头晃脑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之常情也!”
柳氏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东西,“读了两本书,就敢给我卖弄!你爹昨日还说让我好好管教你……”
撸了袖子,作势就要上来揍人。
李秋岁往家里跑,一面扯开嗓子嚷嚷,“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副柳氏把她怎么着的架势。
边上看热闹的夏禾笑着拱火,“娘,逮着就狠揍一顿,不然,白瞎了她挨揍的名声。”
娘俩你追我跑,翠屏目瞪口呆,捂着嘴给李秋岁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