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牺牲了,他的余荫庇佑了我们娘俩十年时间,已经很足够了。拿着我爸爸牺牲这事再说事,就像是自揭伤疤来卖惨一样。再说了,人情薄如纸,是无论如何也禁不住这样用的啊!迟早有一天,所长、师父、教导员他们都会退的,到时候您再找谁,新的派出所领导谁还会认您。”
夏母一时无言。理智上来看,女儿说的无疑是对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对此形成了路径依赖。她享受丈夫带给她的身份,享受众人对她的有求必应。
渐渐的,她不去工作,不去社交。在失去了一切以后,自然就会一直想要将女儿紧紧地攥在手里,实在是因为她的生活里再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东西了。
夏洁看了看母亲的神色,继续说道:“妈,这一次所里给我调整了工作岗位以后,我就不会再出警去面对一些危险情况,我觉得您也应该放心了吧。所以请您以后不要再找所里提一些要求,甚至是去所里直接找所长他们。
妈,爸爸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我们娘俩都是时候从当年的事情里走出来了。不这样,我们怎么可能开启自己的新生活,人始终是活在当下,面向未来,而不应该总是沉湎在过去之中。
就像您和梁叔叔的感情,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却因为您一直不能从我爸爸的阴影中走出来,而停步不前。妈,我是衷心地希望您能从当年的事情中走出来,过上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你才五十岁,还有享受很长时间的美好人生。放下之后,面对新的人生吧!”
夏母还是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夏洁在想是不是自己说得过重了。
又过了一会儿,夏母的眼泪簇蔟地落下,“我也想从十年前的事情里走出来,可是心里根本忘不了你爸爸。老梁人很好,但是我总是会拿他和你爸爸相比较,偏偏你爸爸在我心中无人可比,只能拒绝了他。我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洁也不是第一次见母亲掉眼泪了,以前母女两在某件事情上达不成一致时,就拿眼泪来压她。小时候的她还不能坚持自己的意见,面对母亲的眼泪,往往只有服从。长大以后想要摆脱母亲的束缚,面对母亲的眼泪,又往往是视而不见。
这一次她既没有打算服从,也没有打算视而不见,但还是决定让母亲先哭上一会儿,释放一下情绪,之后再和母亲好好地谈上一谈。母亲也好,她也好,都应该从十年前的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许久,夏母终于从那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用纸巾抹去了双颊上的泪水,“小洁,所以你今天是来劝妈妈从当年的事情里走出来的?”
夏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是打算劝您从当年的事情里走出来,同时也是让自己跟那件事情做一个了断,咱们母女俩都应该放开胸怀,走向新的生活了。
妈,我说您沉湎于过去,依仗着爸爸的余荫跟局里、所里要待遇,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我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呢!至少在所里面我任性妄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如果没有父亲的余荫我还敢这样做吗,我不大确定,但大概率是不敢的。
我明明有晕血症,却非要在一线工作,出任务的时候主动向前,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警察,能够像爸爸那样优秀。可是我却偏偏忘记了,自己的晕血症可能引发的后果,可能当我再次面对鲜血的时候,我又变成了废人一个人,不仅不能为任务出力,反而会成了大家的拖累。就像那天在二院,张维扬在前面一个人面对危险,我却只能腿软地在后面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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