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人头税?”
“就是我等草民来到这个人世间,就要给衙门里缴纳钱粮,老朽儿子儿媳染病亡故,家里的几亩薄田也治病典当出去了,一贫如洗,又缴不起人头税,只好到这云梦泽里头打几条鱼勉强度日了。”
风池对“钱”为何物听不明白,但“粮”之一字代表的含义却是知晓的,顿时勃然大怒:“奶奶的,岂有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生老病死不管,管人要粮食倒是勤快!”
也就在这时,从一旁的窝棚里钻出一个人头来,这是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女孩,衣裳破破烂烂的,脸蛋与一双小手上满是皴裂的斑纹,一对大大的眼珠怯生生的望了望风池,然后冲方城结结巴巴说道:“爷……爷爷,我饿……”
“饿吗?我这有肉吃!”风池从船上将柳条框子取下,拿出一块肉塞到女孩手中。
女孩迫不及待一把抓住手中,连连啃食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饿了不少时日,这块肉她却只吃了一般,小手一举,说道:“爷爷,你吃,可好吃了。”
“爷爷不饿,你吃……你吃……”方城满脸欣慰之色。
风池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将窝棚前的芦苇扎的门禁一掀,只见这窝棚四处漏风,地上就只堆着一大堆干草,再无别物了。
“老舅,小妹妹,肉尽管吃,我这一筐子全给你们了。”风池将柳条框往地上一搁,毫无吝惜之意。
“汪汪!”红毛小犬从布袋里伸出头来,似对风池不满,这些肉全送人了,它吃什么。
“放心,饿不死你!”风池抓住狗脑袋,将他重又塞进袋中,一步跨入窝棚内,从随身的另两个袋子里一通摸索,将一根骨针、一把剪刀及一卷麻布线团取了出来。然后,他将身上的皮裘脱下,只穿着件麻布衫子,看了目瞪口呆且满是感激之色的爷孙俩一眼,三下五除二的将皮裘拆了,不管不顾的又缝制起来。爷孙俩面面相觑,摸不准这凭空而至的仙师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什么,因为风池将皮裘拆了后,穿针引线,一大一小的两件裘皮袄子已然初具雏形。
“仙师,这可使不得。”方城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抓住风池捏针的手。
“老舅,这有什么使不得。”风池理所当然的说道。
“老舅之名万万不敢担,仙师若定要讲礼数,叫老朽一声老丈即可,仙师乃万金之躯却为我等草民缝制衣裳,草民感恩仙师大恩大德……”方城老泪纵横,拉着孙女又向风池行大礼参拜。
“我说你这老丈怎么这么啰嗦呢?”风池不耐烦了,懒得理睬这二人,继续埋头缝制衣裳。不消片刻,两件皮裘就完工了,虽时间紧迫做工粗糙了些,可对于饥寒交迫的方城爷孙来说,这无异于上天之厚赐了。
“来,穿上,不穿我可发火了!”风驰说道。
既然风驰这般说了,方城岂敢怠慢,只好依言将皮裘穿在了身上,居然大小合适,而孙女的衣裳亦同样得体。
“嘿嘿,暖和多了吧。”风池哈哈笑道,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谢仙师大德……”方城感激涕零。
“哎呀,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这么鼓噪呢?”风池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之前说那个什么税,是哪个王八蛋在收?”
“人头税,由衙门指定的乡绅收取。”
“走,带我去见见这鸟人,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