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就像刮起了一股旋风,给这寒冷冬日里凭添了几分热血沸腾之意。
但闻人声嘶吼,气焰嚣张,一队人马出现在麻石街头。为首者是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年约三十五六,满脸横肉,大嘴、蒜鼻、凸眼,穿着件锦绣的及膝棉袄子,袖子却是挽着的,露出其肌肉毕现的蒸钵大手腕子,手中还擎着根粗大的蟒皮鞭。在他身后是二十多民青壮家丁,个个看来都颇具身手,或拿叉,或拿刀,气势汹汹。这一对人马在长街当中横着走,每走得一段距离,若看见高门大户,便有人上前一通擂拳,随后门内又走出一串彪悍汉子来。渐渐地,这群人越聚越多,怕不下八十人之众,向着码头方向浩浩荡荡分沓而至。
被老妇人称为“李扒皮”的汉子大摇大摆走在前头,一对眼珠子两边扫,目空一切。
他被人称为扒皮,原来还很生气,后来渐渐喜欢上了乡亲们背后给他起的外号,甚至在欺负乡邻时还自我称谓为扒皮,因为扒皮二字恰恰说明了他人见人怕的本事,就问谁敢挑衅,很有气势。名声响了,自然就有人恭敬,惹不起他的又都跑了,于是不过十年时间这富庶之地绝大部分都成了他的私产,以之放贷收租,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自然而然的,县衙里头也借助他的名声,将一些地方上的治安管理、赋税收缴等等头疼之事交给了他,以他李扒皮的名头,这都不是事,经常超额完成任务,深得衙门里的信任,放任他成了云梦泽畔的一霸。
如此一来,某些来云梦泽碰运气的低阶散修也跟他有了联系,当然,以修仙者的傲气是不屑与他交朋结友的,可若要下湖捕杀精怪,若能得他帮助推荐一个熟悉水域的向导,无疑要方便多了。是以,这些有求于他的散修见了他,也要叫一声符合其身份的“李把式”,肯定其武艺精湛。李扒皮当然不满足于此,若能拉上修士当靠山,无疑是维系他芦花镇霸主地位的最佳办法。在他的刻意巴结下,倒也被他硬攀上了两个涉世不深的修士,若在云梦泽偶得了精怪的残尸或残骨等等,立刻会亲自备马送上山门。自此,李扒皮在这芦花镇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当李扒皮听闻有人拆了自己立的牌楼时,他第一时间不是发怒,而是发笑,笑得红光满面,因为有两三年没愣头青这么干了,寂寞无趣啊。当然,他心里虽如此想,对于胆敢挑衅自己的人是绝不会手软的,杀鸡用牛刀,不仅要将冒犯的人彻底打趴下,还要借此机会震慑乡民和佃户,让他们知道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
远远地,李扒皮看见倒塌的牌楼处坐着一个人,顿时加快脚步,向来人走去。
走得近些了,李扒皮总算彻底看清了挑事之人。这是位身体强壮年约弱冠的年轻人,一手撑膝,弓着上半身,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身上并无半分煞气,脑门上还特立独行的画着只黑兮兮的乌龟,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个未经世事的憨货,不过其屁股下坐着的小船很是特别,看起来明晃晃的,似乎不是凡物。莫非拆自己牌楼的居然是眼前之人,且还是位仙师?仙师不是有戒律,不管凡尘之事么?这倒出乎李扒皮意料之外,他摆摆手,示意身后随从放慢脚步,拱手道:“李某何德何能,竟敢劳烦仙师出手教训,李某失礼了。”
风池倒没想到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人,一眼望去只看见人头,且一个个来势汹汹的样子,不过他对此并无畏惧之意,纳闷道:“你叫李某?不是叫李扒皮吗?李老爷又是谁?”
李扒皮的称呼来自之前的老妇人,方城又说什么李老爷,现在又来个自称李某的,把风池给搞糊涂了。这些个称谓在泽南是完全没有的,他不清楚其中的关系。
风池此言一出,那一众家丁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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