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是这样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归嬿瑿竟然还非常坦然的就承认了。虽然无缘亲眼见到,然而那邪物的奥妙李子期还是有所了解的。用于那邪物的“灯油”,是以几十、上百,甚至还可能是成千上万的人命“熬制”的。
对此,李子期的疑问不是归嬿瑿怎么能这么做,而是为什么能做成。
归嬿瑿缓缓摇头,说道:“你是在自己的国家生活习惯了。要知道,这世界可不太平,还有很多地方是一直动荡着的。”
“灯油”,就是在这些地方收集的。
就如同邬郸曾经说过的那样,归嬿瑿即是一位“艺术家”,却又并非只是一位“艺术家”。除此之外,她还是一家很有规模的跨国艺术公司的董事长并且还以自己的名字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归嬿瑿慈善基金会”,在很多地方都是相当有存在感的。因为它与不少的国际组织都有合作关系,在世界各地都设有分部。
也就是说——
哪里有动荡,归嬿瑿的“慈善组织”就会设立到哪里。
听到这样的话,即便是李子期也生出了一种很腻味的感觉。虽然知道不妥,却还是忍不住要说:“我看是你们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动荡吧。”
“这一点重要吗?”归嬿瑿淡淡的笑着,似乎很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子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是的,对你来说这一点确实算不得什么。”
Aprèsnous,ledéluge——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这是那位对国事兴趣寥寥,但在声色犬马方面却精力旺盛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经典名句。而对于归嬿瑿来说,最重要的是要能实现自己的目的。至于其他人的死活,那与她又有什么相干呢?
“你是个可怕的女人,非常可怕。”李子期沉声道。
听到这话,归嬿瑿一边的嘴唇翘起,现出讥嘲的笑。她对李子期,“那么你呢?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做过的事给忘了吧!”
“什么事?”李子期问。
归嬿瑿哼了一声,直接报了一个名字——“高仁”。
可以说,高仁就是被李子期给坑死的。然而对此李子期却是有着自己的看法。当场,他确实是设计了高仁。然而之所以会出后面的意外,完全是因为这个人的贪心。
“为什么这么说?”归嬿瑿故意问道。
李子期冷哼一声,说道:“我承认是算计了他。只不过那却是在祖师观。我可没让他去春早时报,更没让他在人家报社的大楼里杀人,更没让他以邪术炼尸妖。”
一切的原因,都在于高仁自己的贪心,以及狂妄——李子期已经提醒过他了,一定要小心。很显然,这位完全没听进去。所以,他就死了,甚至连魂魄也即将遭到封印。
“没有当场就魂飞魄散也算厉害了。”李子期说着,手拂胸口,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归嬿瑿明白他的意思,淡然笑道:“你也一样。”
“不一样。”李子期摇头,“那天,我并没有与诡眼之主直接对上。”
出于谨慎,李子期没有亲自出动。派出灵魅,越后墙进入祖师观。然而刚穿过玻璃窗进入室内,却是意外的与借宿的沈安平遭遇到了。
然后,便是李子期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却的恐怖一幕。凭着与灵魅之间的相互感应,李子期同样也看见了——只一瞬间,房间内原本的陈设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浓重到几乎无法化开的黑暗。
黑暗的正中有一只眼睛。惨白的眼皮将眼球完全遮住,看上去胀鼓鼓的。看上去无比的诡异。
因为那就是——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