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狂热的喝道:“你们齐声呼喊,大汉儿郎在此,奴贼可敢再战?”
众多军卒血气上涌,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顿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来:“大汉儿郎在此,奴贼可敢再战!”
“大汉儿郎在此,奴贼可敢再战!”
“大汉儿郎在此,奴贼可敢再战!”
一时间,声震于天,响遏行云。
退去的匈奴大军,却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哈哈哈……奴贼怕了!”
“奴贼怕了!”
“……”
土垒土台上下,汉军将士们放声大笑起来。
李欢脸上也露出笑容,隔着尸骸遍地的战场,远眺匈奴军阵地。
这般优越的地理条件之下,只要自己不是蠢货主动出战,你右贤王就是浑身是铁的铁人,也要折戟于此。
反而是李欢现在有些担心,右贤王军折损过多,他主动退去,那就没意思了。
“将军,卫青、李息两军的军报到了!”
亲卫快步走上前,双手捧着两份战报,李欢顿时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查看了起来。
“怎么样啊?”公孙敖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李欢直接就把军报交给了他看。
公孙敖看完之后,一脸喜色地抬头,和李欢对视了一眼后,两人都止不住放声大笑。
白羊王、娄烦王,竟然和匈奴的右日逐王,亲率四万大军,与卫青、李息两部交战。
卫青和李息亲自率军冲锋,杀穿了右日逐王的长达三里的军阵,打败三王联军,斩首八千军!
但,不管是卫青还是李息,都一致赞同绝不派兵追击。
不仅如此,卫青此战过后,又何李息从牙缝里扣肉,两人各自抽掉了两千军,合计四千军,前来驰援李欢,最迟后天就可以抵达!
卫青在军报中明言,匈奴军有引诱自己等人出战的嫌疑,李欢看到的右贤王大纛,未必就真是右贤王本人在此处,让李欢千万不可主动出击,依靠土垒、土台这样的优势地形,迎头痛击匈奴便可。
“立刻把卫青、李息大军大胜的消息传遍全军!”李欢振奋无比的喝道。
公孙敖直接叫来身边的军卒,让他们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宣布卫青、李息两军大获全胜的消息。
原本就已经热烈沸腾的汉军,欢呼声更是瞬间震天动地。
“老卫这还担心我们会按捺不住,主动出战,哈哈哈……”公孙敖乐呵地笑着:“他要是看到我们把这边变成了匈奴人的噩梦,不知道会怎么想?”
李欢蹬了一脚地上的匈奴死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只恨这些奴贼杀之不尽,高阙这个地方,我们亲手把它变成奴贼的绞肉机,只是你说右贤王还会继续进攻吗?”
“我倒是在想,如果右贤王真不在这里,那肯定是让白羊王、娄烦王、右日逐王付出巨大代价作诱饵,他则提前在草原上设置了埋伏,就是为了等卫青和李息进埋伏圈。
只不过这两人的直觉比野兽都灵敏,右贤王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他们猜到了。”
公孙敖居然变得聪明起来,认真分析战局:“那么,这边的匈奴军,在撤退之前,肯定还会派人进攻,羊装出一副要和我们死战的样子,否则的话,他们一旦被我军咬死,那可就没办法继续进攻了。”
李欢沉吟道:“话是如此说,但该有的谨慎和对于战争的慎重态度,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打起精神,再坚持坚持,匈奴一旦退兵,我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公孙敖灌了一口水,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真如同李欢说的那样:“老李,灵州城差不多修好了吧?”
李欢看了一眼公孙敖,忍不住笑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在想,不是我在想啊,是我担心,高阙这样的地方,如果修筑一座雄关,就取名为高阙城,或者是高阙关,那匈奴以后到这里就要绕道,陛下会不会又下令,让我们带兵在这里修城?”
李欢一脸愕然,怎么感觉这种可能性极高呢?
卫青他们是没时间修筑城池,主要是修筑城池,就要烧砖,时间上不够,单独修建一座土城,那就更扯澹了,还不如现在这般关口的防御效果和对匈奴的杀伤力好。
“该不会吧,我们再怎么说,也鏖战这么久,该让将士们回去歇歇了。”李欢迟疑了片刻,随后忍不住哼了一声:“要真是这样,我亲自上奏陛下!”
“这就成!”公孙敖哈哈笑了起来。
又是黄昏,金色的夕阳铺满了大地,所有死亡和不祥,似乎都被这层金光渲染得有些神圣圣洁。
全军将士都在进食,唯一的好处是风是朝着匈奴军阵地吹过去的,那些开始腐烂的恶臭气息,在汉军阵地上虽然也能闻到,但还可以忍受。
匈奴军安静的可怕,如果不是还能看到巡查的匈奴骑兵,李欢都要怀疑匈奴人是不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主力都已经提前暗中撤走了。
夜幕降临,玉兔东升,对垒的两军,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汉军不会主动出战,匈奴军只能主动出战;可到了这个时候,匈奴军毫无动静,汉军就被迫的进入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李欢继续让苏武带着人,在尸骸遍地的陷马坑场地上,堆放了十三个巨大的柴火堆。
在确认风向是朝着匈奴军方向吹的时候,他也就悠然的下令点火。
一时间,三个巨大的柴火堆,瞬间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翻滚的火舌卷起刺目的艳红色火光,瞬间就把这片阵地照亮,说如同白昼略显夸张,但匈奴军只要敢夜袭,那毫无疑问,依旧会像白天挨打那样被动。
李欢继续下令,重复前一晚上的规矩,军中将士能睡觉的就睡觉,该巡夜的,依旧保持着巡夜。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日的战斗,给了李欢莫大的心理底气,他竟然不像是昨天晚上那般,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会忽然被自己给吓醒,反而是睡得极其香甜。
“仲父!仲父!”
睡梦之中,一个声音忽然惊醒了李欢,他勐然一把抓住了身边环首刀,坐立起来后,这才发现天色大亮,也没有听到喊杀声,略微松了一口气后,他这才大步走出营帐外,看到霍去病正在外边等候着。
李欢先是扫了一眼土垒和远处的土台,箭塔上的军卒也如往常那般安然无恙,他整个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看向霍去病笑问道:“情况如何?”
霍去病道:“匈奴人送来了一份书信,以右贤王的名义,我不知……”
“担心我看完之后气的呕血三斗而死?”李欢哈哈笑着在铺了一层羊皮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清晨的阳光,还没有把昨夜山林中流淌下来的潮气全部蒸干,羊皮也是亲卫刚刚铺上的。
霍去病迟疑了片刻,从战袍里摸出来了一卷竹简,递给了李欢。
李欢哗啦一下,就在桌子上展开,只是看了几眼后,便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右贤王有点意思啊,竟然大言不惭,要和我会猎高阙?”
他抬起头来,看向霍去病:“那这么说,右贤王应该是昨天晚上才到军营,他居然真的在草原上设置了埋伏圈,以白羊王、娄烦王、右日逐王携带重兵,付出巨大代价为诱饵,想要引诱阿舅和李息将军率军出奔草原一战?”
李欢点头,也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搞笑的成分:“但是,右贤王似乎没想到,你阿舅和李息带兵打得那么狠,直接将这一股所谓的诱兵,打成了歼灭战,令他损失惨重。”
“今日他就会对高阙发起总攻,你说……”霍去病面色怪异:“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高阙之战都已经打成这样了,他还不撤兵?”
“你认为他的脑袋有问题?”李欢摇了摇头,眼中浮现一抹凝重之色来:“军中各个土垒、土台上的箭失、松脂草球,都已经配备足够了吗?”
“配备足够了,不仅有箭失,昨天晚上你睡下后,姑父让人把仓库里所有的武器都分给了出去,现在土台上最不缺的就是箭失,我们甚至还重新熬了不少的松脂。
干草不够,我们就把匈奴人身上的衣服拔下来用来浸润松脂,做成松脂火球,唯一遗憾的,就是石头没送上多少,有人想把弄好的土基和石头墙拆掉,姑父不许,就让他们用箩筐运石头上去。”
李欢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手臂上沾着的眼屎,随意往羊皮坐垫蹭掉,然后道:“走,我亲自去看一圈!”
“仲父,你觉得右贤王真的会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率军强攻高阙?他军现在都已经没有占据天时地利了啊?继续进攻,那不是真的愚蠢?”
李欢哼了一声:“你不是说,司马迁给你讲过长平之战,你仔细想想,现在的情形,难道不是昔年长平之战的情形?”
霍去病追上前来:“仲父,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右贤王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高阙,而是匈奴单于命令他这个时候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高阙?”
“本来打到这个地步,匈奴早就应该撤军……”李欢抬起头,就能看到将士们在热情的和他挥手打招呼,他同样挥手回应。
这时候虽然热切,情绪也到了,但是如果继续像是昨天那样的讲话,就未免显得有些虚假大空。
“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中,不是说匈奴左贤王和右贤王不和睦,右贤王总有不臣之心,单于马上风发作,导致匈奴内部出现混乱,如果他有心稳固一下局势,那你是单于,你会怎么做?”
李欢抓起一根丢弃在巷道中的干柴,这玩意儿只要有点火星就能烧起来,而放眼看去,整个巷道之内,遍地都是这种零散的干柴。
土垒上的士兵无须担心会被烧到,火焰还不可能升腾的那么高。
而且,每一段的干柴之间,都故意留出一定的空隙,这是防止某一处的干柴点火之后,把所有的干柴一起烧了。
霍去病不假思索道:“那肯定是打压右贤王……”他迟疑了一下:“可右贤王的兵,也是匈奴单于自己的兵啊?这种为了左手,掰断右手拇指的行为,不太像是一国之君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你呀!”李欢忍不住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道:“去病,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想想看,从匈奴军在这里和我们鏖战开始,战死的人,怎么都有七八千了吧?”
霍去病微微点头,李欢接着说道:“可是,你想想看,如果匈奴单于真的咽气了,那左贤王和右贤王如果因为单于之位互相起兵争斗,那匈奴内耗,又要死多少人?”
不等霍去病回答,李欢又追问道:“不仅如此哦,如果我大汉趁着匈奴内乱的机会,出兵北伐,匈奴又要丢失多少牛羊,损失多少儿郎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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