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了得,不过就是个伯爵,当今在朝的侯爵、王爵、一品大臣多的是,家中女儿比唐兮尊贵的也多了去,怎么就轮到唐贤昌呢。
尤其是那些有百年基业的世家大族,更是眼红。
“臣女,接旨。”
唐兮清雅平静的声音在凝滞的空气中响起,结束了满殿各怀心思的遐想。
冯虚走下台阶,站至唐兮身前,躬身,双手奉上圣旨。
唐兮垂眸接过,目光扫过明黄的圣旨上那几列工整的字迹,握紧了圣旨,缓缓抬眸,面无表情地望向高台上的凤启洲。
身为臣子,这样直视天子,是有些不恭不敬的。
但凤启洲并没有生气,微微偏头,看着她,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那一抹玩味异常的明显。
唐兮秀眉一蹙,不明白凤启洲为何会露出这样怪异的表情。
他们似乎只有在三个月前近距离见过一面,那时候她刺杀先皇,被御林军困在皇宫,是他把她送出宫城。
但那一日她已经易过容,他应该只会把她当成一名普通的杀手。
所以除了唐贤昌这一层关系外,他们并未有任何私下的交流。
但凤启洲看她的表情,并不像没见过她。
心中疑虑逐渐放大,唐兮沉下眸,却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着的咳嗽。
飞速抬眸,便看到凤启洲接过冯虚递过去的手帕,捂着嘴重重地咳起来。
唐兮想起这几日,她听大哥提起过不止一次,皇帝似乎染了风寒,时不时便会咳嗽。
真的是风寒吗?
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滴落在屋檐上,青砖地上,拍打的声音很大,先前钟鼓之乐不绝于耳,将这些全部掩盖,此时整个大殿安静下来,便显得异常突出。
唐兮凝着龙椅上咳得已经弯曲下身体的凤启洲,捏着圣旨的指尖收紧,若有所思。
“摆驾。”凤启洲趁着咳嗽缓解下来的间隙,站起身,没再看唐兮,扶着冯虚的胳膊,由他搀扶着,快步朝侧殿走,步伐紊乱,近乎逃也似的。
唐兮的眸愈发深了。
皇帝都走了,众朝臣也没有跪下去的必要了,陆续站起身,然后如出一辙地看向唐贤昌。
包括俞珉,第一次正视这个已经快要爬到他头上的中年男人。
“贤昌伯了不得啊,日后就是国丈了。”俞珉笑道。
笑得很真诚,似乎在真心的祝愿,丝毫看不出隐藏在心底里的怒意。
唐贤昌在朝混了这么多年,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并非全靠投机取巧,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看人技巧。
尤其是对俞珉,这个太子继位前的盟友,太子登上皇位后的政敌。
“俞太傅莫要说笑了,这国丈的位置,若不是您坐久了不想坐了,哪轮到上我嘛。”唐贤昌笑着恭维。
俞家出了多个皇后,即便是如今的太后,也是俞氏。
如今俞家适龄的女儿有五个,俞珉从小悉心栽培,准备要送进宫的,五个之中,总要出一个皇后的。
俞珉的这个打算,在朝中并非什么难以看出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