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啊,”唐兮笑了,逼视着唐贤昌,眸子清亮的骇人,“您和孙婉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之时,可曾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唐贤昌面色僵硬,眸底暗淡下来,望着唐兮,有了几分真情实意的悲凄与自责,他声音有轻微地颤抖,“是……是父亲不好。”
唐兮盯着他,一时辨别不出他如今的模样是否是伪装,沉下心,她继续道:“父亲可知,女儿并非是被人贩子拐走。”
唐贤昌愕然,抬眸看她,惊讶之色并非伪装。
唐兮淡淡的勾了勾唇,是对他的不屑与嘲讽,但落在唐贤昌眼里,却是佯装镇定的苦笑,不免又多了几分心疼。
“是孙婉容,她花钱雇人劫持我,本是要取我性命,然那伙歹人见钱眼开,转手将我买去永夜阁。”′
这便解释的通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孙婉容母女三人。
但在唐贤昌眼里,孙婉容一直都是一位合格的贤妻良母,又温柔小意,还曾为了他,带着一双女儿千里迢迢赶赴上京城。
即便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变得刻薄且疑神疑鬼,但唐贤昌全然不信她会做出这般可恶之事,当即提出质疑,“兮儿可是弄错了?婉容并非这样的人。”
唐兮冷笑一声,眼尾微挑,凝着唐贤昌,直截了当道:“是与不是重要吗?父亲难不成要为了她们,凉了女儿的心。”
她这是对唐贤昌不加修饰的威胁,不论他信或是不信,她都要处置了孙婉容母女三人,他最好权衡清楚利弊,不要因为此事,得罪了她。
望着彻底撕破伪装的唐兮良久,唐贤昌心中逐渐郁结起一口浊气,唐兮此番,太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他不仅仰仗于她和简迟瑾的关系,而且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如何杀得了一个刺杀皇帝还能全身而退的永夜阁杀手。
唐贤昌万万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且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孙婉容所为,我会亲自收拾她。”
时间都过去这般久远了,如何能查得到,不过是拖延之词罢了。
唐兮又如何看不出他是在维护孙婉容,却未再步步紧逼,屈膝福身,“有劳父亲了。”
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过去那个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唐家三小姐。
唐贤昌却并未再敢轻视于她。
目送他离去,他快速叫来管家,声色严厉,“多派几个人,守着大小姐屋子,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三小姐。”
“是。”
“再把大公子叫来。”
“是。”
……
子夜,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落在颂月阁的主屋屋脊之上。
脚下是层叠的黛瓦,唐兮步伐轻盈,较之猫儿还要安静,压低身子探出头去,便看到守在屋门前严阵以待的众多侍卫,轻嗤一声,唐贤昌还真是宝贝他这个大女儿啊。
转身绕到屋脊背面,一跃而下。
颂月阁与兮语阁的布局大同小异,盥洗室为了把水汽及时通出去,都会留一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