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皆是天庭孑遗、异气所生,赤蛤现则郡县多火灾,青蛤多疫病,白蛤旱,黑蛤涝,唯独这黄蛤乃是丰年之兆!丁侯借助此皮集聚金气、造福地方,实可谓公私两便、用心良苦!”
被称作狗皮道人的跛足癞头老道赞叹一声,却没有报出姓名,更没有泄露出身。
“阁下果然见识广博,不知可曾听说过天衣教金蟾法王,可曾听说过《机杼经》和金缕衣?”
问出这话时,丁承渊的语气里已是带了一丝阴沉,对老道也不再以道兄相称。
狗皮老道嘿嘿一笑,全没将安丰侯显露出的戒备之意放在心上。
他将目光转回面前的霜金凤鸟,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同时口中啧啧称奇:“夺舍了一具半死不活的玄鸟之身,又以金行道火和神道功德生生洗练成一只金德白燕?《瑞应图》有载,帝之北阙有白光如燕,乃应禅让之德!”
狗皮老道脑袋一偏,伸手朝身后的秋神尊像指了指,乐道:“你这是想来一个白燕归巢、金德应命,取此神而代之?”
“嘿嘿,要将此地积攒纯化无数年的金刑之气尽数纳为己用,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这个不请自来的狗皮老道竟是在三言两句之间,就将另外三位大修士得罪了个遍,以至于众人一时间都摸不清此人究竟是敌是友、有何图谋。
齐敬之惊愕之余,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前辈为何如此不智,偏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将人家的底细挨个扒出,弄得自己满眼皆敌。
短暂的沉默之后,早已经面目全非的丁承礼略忽地哼了一声,阴沉开口道:“道长许是看错了,上古有五凤,赤者凤、青者鸾、黄者鹓鶵、紫者鸑鷟、白者鸿鹄,丁某这副身躯明明是东夷血裔、五凤遗种,可称之以白鹄,绝不是什么金德白燕!”
“你可蒙不了老夫!”
狗皮老道立刻摇头:“古时确有五凤,可还有似凤而非的五种神鸟,东方青鸟名发明,见则有大丧;西方白鸟名鹴鹔,见则徭役兴;南方赤鸟名焦明,见则大水;北方黑鸟名幽昌,见则大旱;中央黄鸟名玉雀,唯此鸟乃是祥瑞,方可冠以凤凰之名。”
“所谓鹴鹔,其形如燕,其行属金,其位在西,御庚金之气,辖日入之所。正所谓金旺于秋,鹴鹔飞则陨霜,处处与秋神职司相合!你说自己这身躯不是金德白燕,那想必就是鹴鹔喽?”
说到这里,狗皮老道已是冷笑连连:“《禽经》之中有载,鹔鹴,鸟名,其羽可为裘,以辟寒!若是世间传言无误,安丰侯府中恰好就有一座辟寒阁?”
“嘿嘿,这可不是巧了么!凡此种种,要说你们姜姓丁氏不是想以东海金气为基,孕育鹴鹔、吞并秋神,老道我绝不相信!”
说罢,狗皮老道忽地扬起双臂,将又脏又破的灰色袍袖挥展开来:“原本你们想做什么与老道无关,可千不该万不该假托天狗和枨枨之名,而行肆意杀戮之事!”
说话间,九真郡城之中忽然再次响起犬吠之声,同时四面八方皆有密密麻麻的人影飞上天空,纷纷朝着白云宫后园的方位飘了过来。
“我天衣教天狗一脉素来与世无争,却也绝不肯平白受此污名,更担不起这等业力因果!”
“正巧你们遮蔽了黄泉,便让这些死在你们野心和毒手之下的冤魂,都来亲眼做个见证!”
狗皮老道话音才落,整个白云宫后园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死灵,远方天际仍有更多的死灵飞来,这里头有虞渊宗的妖僧,也有侯府和郡军都统麾下的甲士,更多的则是郡城之中的寻常百姓。
与先前的魏氏族人不同,这些死灵身上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黑灰色光晕,就像是裹了一张老道口中的豀边之皮,两只手掌更是如同铁爪,泛着森寒冷光。
只看它们这等模样,就知道绝不只是来旁观见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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