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八股文当道,而八股文实骈俪之支流,对仗之引申。
骈文起源于两汉,“由西汉而渐进至东汉”,极盛于两晋南北朝。这种文体以双句﹙即俪句、偶句﹚为主,讲究对仗、声律与藻饰。其以四字六字相间定句者,又称四六文,常作为骈文的别名。四六文多以四字六字相间为句,世称骈四俪六。刘勰把骈偶的形成归于自然,他在《文心雕龙·丽辞》说:
“造化赋形,支体必双。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裁百虑,高下相须,自然成对。”
八股文从形式看,体用排偶,谓之八股,通谓之制义。
作为一种文体,八股文能使心思入细,理路清晰,并非无长处可言。八股文格律整肃、界划分明,理路分明、文辞繁富,会作八股之人鲜见文理杂乱者。正所谓“语言文章之工,合于逻辑者,无有逾于八股文者也。”
时人如此评说:“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随你做甚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若是八股文章欠讲究,任你做出甚么来,都是野狐禅、邪魔外道!”
然而,为了选拔少数官吏,却诱使大多数读书人为求登科及第,绞尽脑汁,精心研习,竭尽心力,以至模仿盛行避忌甚多,于是陈陈相因,每况愈下,导致知识渐趋贫乏,思想日益僵化。这就无端虚耗了无数士人的光阴与心血。
辛弃疾直斥八股取士“意在败坏天下之人才,非欲造就天下之人才”。
“中国文士,专尚制义,即本国之风土人情、兵刑钱谷等事,亦非素习。功令所在,士之工于此者得第,不工于此者即不得第,虽豪杰之士,亦不得不以有用之心力,消磨于无用之时文。即使字字精工,句句纯熟,试问能以之乂安国家乎?不能也;能以之怀柔远人乎?不能也。一旦业成而仕,则又尽弃其所学。呜呼!所学非所用,所用非所学,天下之无谓,至斯极矣。”
陈亮更是辛辣嘲讽这种乱象道:“读书人,最不济。烂时文,醉如泥。国家本为求材计,谁知道变作了欺人技……辜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教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作为时文大家的资哲对这种现象也深恶痛绝:“古者学成而为进士,后世成进士,始可以为学。兢兢守四子一经之说,一切经史子集、兵农礼乐、天文律历象数诸书,相戒屏斥,以是为不利于科举。”
“以科目网罗天下之士,已而诸科皆罢,独以时文相尚,而进士一途,遂成积重不反之势。自其为诸生,于天人性命、礼乐制度、经史百家,茫焉不知为何事。”
文坛一直都有改革的声音,但反对改革的声音始终占了上风。反对派摆出的道理很简单,八股取士历经漫长的过程方成定例,普天之下的学子自幼便开始学习时文,你让他更换门庭,改用其它文体作文,岂非是断人前程。就算八股文有种种弊端,但也不能因噎废食。更何况,拿八股文与骈文相比,岂不正证明了其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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