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他轻轻摇头,哀叹道:“当初我们曾一同在神龙璧前盟誓,驱除邪魔,匡扶正道。后来我背叛了他们,背叛了誓言,已经愧疚无极。要是再弃明投暗,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他起身恭敬作揖,言辞恳切道:“求毒尊看在龙葵刚刚产子的份上,不要贸然告诉她。这件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也会向她忏悔请罪!”
“冥顽不灵!”独孤胜气愤道,“你告诉龙葵,我圣毒教永远不欢迎神龙教徒,任何神龙教徒也不准踏入我圣教半步!还有,她如果不肯回教继承本尊大业,本尊从此绝不踏入梅园半步!”
望着独孤胜拂袖而去,齐凤翼惊慌失措,忙追到院中,急呼道:“龙葵,岳翁要走,快出来!”
独孤胜稍稍放慢脚步,余光一瞥,见婚房里龙葵毫无动静,他暗暗咬牙,疾步而去。
望着眼前天赐,想起当年的齐凤翼,独孤胜喃喃自语道:“凤翼,你是凤翼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没等天赐反应过来,香雪海急道:“师父,他叫天佑!”
“天佑?”独孤胜眼神疑惑道。
天赐轻叹一声道:“不,我叫天赐!天佑是我师弟,他才是您的外孙。”
香雪海大惊失色,忙抓住天赐衣袖,低声道:“师兄,你疯了?”
“唉,”天赐苦笑道,“蝇营狗苟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死我也要堂堂正正地死!”
“好!有骨气,够倔强!”独孤胜笑道,“你身上流着独孤家的傲血,你就是老朽的外孙!”
众人齐齐一惊,香雪海更是目瞪口呆道:“师父,您确定?”
“当然!”独孤胜目光如炬道。
香雪海小心翼翼试探道:“师父,您不是说……您不记得外孙名字吗?”
“唉,”独孤胜叹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待众人来到大殿,独孤胜幽幽道:“自从离开梅园,龙葵一年没有搭理我。直到有一天,她派人寄来一封信。”
那日钱三桂亲自捧着龙葵书信前来,独孤胜无心阅览,命钱三桂捡重要的念。钱三桂面色凝重道:“毒尊,龙葵说……虎父无犬女,神龙教事她早已洞悉,只是爱已深,不忍揭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何忍飞?如今骨肉相连,生死同命,更无分开之理。齐凤翼为了她抛师弃友,断亲绝爱,她不忍相负,甘愿相濡以沫,逍遥于江湖,以报齐凤翼刻骨之爱。”
独孤胜暗暗神伤,苦笑一声,闭目不语。
见他神色异样,钱三桂忙收了信笺,笑道:“毒尊,既然龙葵那孩子不肯回来承继大业,不如等她的孩儿长大了,接回来培养。齐凤翼无权无势又无钱,将来为了孩子着想,想必龙葵也不会反对。”
独孤胜欣然点头,稍稍露出一丝笑意道:“说得对,这个主意不错!那孩子名字都是本尊取得,将来一定会与本尊一心。”说到这,他抬手示意钱三桂把信奉上。见钱三桂犹疑再三,独孤胜立时觉察蹊跷,阴声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本尊?”
见他面色难看,钱三桂不敢隐瞒,躬身道:“毒尊息怒!龙葵说……不久前江宁镇来了一位淮左术士,算出孩子五行缺金,于是夫妇二人就把孩子的名……改了!这次来信,特为请罪!”
独孤胜大怒,一把夺过信笺,撕得粉碎,咬牙道:“好个刻骨之爱!传令,今后小姐的信笺全部封押,不必上奏!”
直到几年后听闻玲珑丹出现在江宁镇,他才慌了神,意识到有人要拿龙葵做文章。一边命李鸿基和钱三桂前往江宁镇接回夫妇二人,一边命信使取来封押的书信。可惜,自从龙葵奉上请罪书信后,再也没有寄出第二封信。听到消息,独孤胜恼羞成怒,一掌拍死了信使。
望着眼前天赐,独孤胜老泪纵横道:“赐属金,你就是龙葵的孩子,也是老朽找了二十年的外孙!”
见他哭得伤心,香雪海也泣不成声,哽咽道:“师父,少主已经找到,您不要难过了!”她一边宽慰独孤胜,一边眼神暗递。
天赐一时也难辨真假,只是被二人感染,不禁潸然泪下道:“外公!”
殿内四人,三人抱头痛哭,惹得沈波旬也湿了眼眶。想起自己的女儿,他仰天暗叹,只觉心口堵了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