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他进入浴室,将洗澡间的喷头摘下来,擎在手里,用凉水给他的胸口降温。
“疼不疼?”
她心疼地拧着眉,言语中带着哭腔。
不时鼓起腮颊,一口一口地呼出微不足道的哈气,却是似乎可以有效地减轻他的疼痛。
他不发一语,低着头凝视着她,她此刻更加的娇柔可亲。
她与他距离如此近切,却丝毫没有了畏惧躲闪之意。
他甚至觉得,或许能够趁机搂她入怀,用他的身体的火彻底将她的阴霾燃烧殆尽。
可以吗?抱住她?现在可以吗?一把搂住她?
她的腰肢那样纤细,他的臂弯轻易就能容纳,这一点他已经观察和构想了很久。
他的眼眸是精确的尺子,一定测量的不差分毫。
他的胳膊是搂得住她的腰身的,他的身体足以在亲密之时将她娇小孱弱的身子完全覆盖。
“还疼不疼?很疼吧?”
她没有抬眼看他的神情,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视,没有彼此眼波的颤抖与衔接。
她关注着他的伤痕,受伤的他并不觉着疼痛,只是看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目光像是极黏稠的,粘在她身上下不来了。
她为他处理好伤口,像个小护士似的,而且是那种快要过了实习期,手法越发娴熟,即将顺利转正的护士。
近朱者赤,在大医生、大教授的日夜熏陶之下,她就是朽木也总会焕发一丝生气,更何况她天资还算的上聪慧。
“你越来越会处理伤口了,可以考个护士证。”他这话听起来颇有调侃的意味,不过经他口里说出,语调倒是平和成一条直线,不见上下波动起伏的。
“你嘲笑我?”
“没有,我说的是真心的。”他评价她的手法时甚至不觉得她是自己的老婆,全然秉持着专业且严谨的医学精神,公允而客观。
“是我练手的机会太多了。你和我认识之后,我老是叫你受伤。”她沮丧而自责。
他沉默须臾,脑际飞速回放一遍和她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幕。
的确,她说的很对。
他与她成婚不到半年,受伤的频率的确高于他独身一人的几十年。
果然单身不婚是保持身心安全与健康的不二法门。
他会心地笑。
可谁又忍得住不娶回家个漂亮调皮的老婆来呢?
“你笑什么?等我离开以后,你必须找一个能把你照顾好的女人,要细致温柔的,可不能像我一样。”
此话一出,她旋即后悔了。
说这话做什么?犯得着吗?他找什么样的女人,关她什么事?
他连富家千金邹雪莉都不青眼相待,又怎么会在定夺人生大事之时找一位和她一样马虎、神经大条的傻瓜姑娘?
她太自负了,竟然拿自己和他以后厮守一生的爱人相比较,何德何能?
“像你一样怎么了?”是疑问句,他的声音深沉而坚定。
“啊?”她惊异地眉毛挑得老高,快与发际线融为一体了。
“像你一样不好吗?”他再次问道。
她的组织语言能力在面对男女之事时,便会退化到刚会说话的婴幼儿的水平,原始而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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